第2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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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嘉历二十三年冬，齐高宗元昶病重，北狄借饥荒大肆烧杀抢掠，太尉迟炎恭临危受命，率五万大军连夜北上。

北狄慕容氏不敌，联信胡戎完颜格，齐军围困于北丹雪林，情势十万火急，信使无法冲出重重包围。

太子元修事急从权，自解幽禁，躬侍帝疾，三日三夜，帝崩。

众臣拥贺新帝登基，彼时战报至，曰：五万齐军战至主帅迟炎恭一人，头颅祭旗，五马分尸，无俘虏者，战中，太尉夫人祝珂率八百女兵奔袭驰援，军心大振，然势力单薄，无人生还。

新帝听闻大怒大悲，御驾亲征，血染边线，坑杀慕容完颜十万军士，接受连年岁贡，大胜而归，百姓额手相庆，皆振臂高呼神龙天子，王军所过之处夹道欢迎。

帝回新都，改年号，天胤。

“陛下，陛下，好消息好消息！”一贯行事作风老练沉稳的高内侍，满面春光，穿过层层回廊，衣角随着摆动，但步距音量都未曾失礼。

“恭喜陛下喜得麟儿，陛下甫一凯旋，黎妃娘娘便诞下小皇子，真是天佑我大齐。”未见龙颜，只稍稍瞥见榻沿的平金龙纹靴，便远远地匍匐在地，诚心诚意。

“哦？陪朕去看看。”

“诺。”高内侍正要移动腿脚。

耳畔传来一阵破鸣之声，猛得飞过，稳稳依在身后不远处的贯耳瓶边沿，吓得哆嗦，但高内侍拼死控着自己，趴得直要贴地面上去了。

“恭喜陛下，臣妾这就遵旨。”榻上荠荷粉的香云纱泛着丝丝甜气儿，露出细如凝脂的白嫩脖颈，随着支起身的动作，身上的枣子一一滚下，耳坠叮铃响，女子垂眉杏眼间的情意迷恋要溢出来似的。

“高得庸，还不过来伺候。”

水晶九龙枕上的那位，伸肘屈膝闷闷地摁着鬓角，腕边的金丝攒纹绲边华贵难言，初夏时节阳光映着的明黄波澜色。

都远不如这玉般的手，修长，指节筋骨间青紫交杂色清晰分明，偏生指尖弯弯处自沾着胭脂薄红，只是一只手，却平白惹出无端撩拨，心痒酥麻。

“诺。”高内侍颤颤巍巍站起来，疾疾走来，跪坐着托起靴底，举过头顶。

那人噙着笑攥住美人衣衫袖，微微借力起了身，美人乖巧趴来，慢条斯理地撩开那褚黄下摆上的海水江涯，捧住靴身，冲着上位者极尽娇媚。

那人颔着面，背光，伸出食指尖点点美人琼鼻，随后踏进靴管，照常对着高内侍的额面踩了上去，抬眼，迷离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