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 一生 一个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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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唁的人，一般都在上午来。这会儿，都回去了。

乐队是四个人。一个和尚，穿着僧服，面对着挂在墙上的佛像，一边诵经一边敲木鱼。一个在灵堂敲锣，现在没有宾客就抽着烟站在拉二胡的先生旁边。还有一个是摇铃的，主要是抄经书。

三姑姑和小姑回来了。

二姑姑迎上去帮忙拿东西。没多久，三人吵了起来，好像是东西买少了，三个人分不过来。崔叔靠着墙讪笑。

二姑姑又上街去买了俩苹果。

这边三姑姑把自己那份，三个苹果，三个橘子，六个慈菇放在了供桌上，然后交代和尚念两道经。她把一块肉放盒子里，点上香和蜡烛。和尚拿了两块经，写上三姑名字，念了经文然后丢火盆烧了。四姑姑换了自己的那份供品，肉没动。

二姑姑正巧回来，“等一下，我先来。”随即把三姑姑的拿掉，换上了自己的。四姑姑瞥了她一眼。二姑笑眯眯地和和尚说：“师傅，三道经，李根美。”

和尚写上名字开始念。

傍晚，来吃素酒的宾客陆续来了。

“哝，在那里，”世昌大伯和爸说，“来随礼，身上一百都没有，和你舅舅借的。估计也不会还了。”

老爸说：“能来就很好了，还想着这个姑姑。重要的是这份心意。”

世昌伯又说：“一个大男人，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他家那娘们真是厉害。”

老爸走过去，和那人聊了起来，递上一包烟。

这里的习俗，送了礼金都要香烟还礼的。

那人光着脑袋，大冬天穿着塑胶拖鞋。站在世昌大伯家后门口，掩着脸，好像怕见人一样。他和老爸打了个招呼，弯了下腰，有点无所适从。

老爸回来又和世昌大伯聊起来。他们估摸着，那个叔叔是偷跑出来的，老婆应该不知道。

到了饭点，舅公喊那叔坐他旁边。那叔叔这才惴惴不安地坐下。同桌的人喊道：“阿吉，这凳子上是有钉子吗？”众人都笑了。

晚上妈和爸都留下守夜。晚饭后来了好多奶奶们，过来诵经。入夜后，温度越来越低，大家开始是呜咽，到后来都没声了。姑姑们靠着草垛睡着了。

到凌晨，大姑叫我和弟弟去休息。

我已经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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