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去 生者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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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入里屋，昏黄的灯光，潮湿的空气，奶奶被两床被子压的紧紧的。

“奶奶”我轻轻地唤了声。

奶奶侧过脑袋来，努力地睁开了双眼。她的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很黑很黑，眼神很朦胧。都说，人在死之前，会回忆整个人生，奶奶现在也在想之前那些人那些事吗？去年，隔壁张爷爷走之前叫喊了三四天，说是都在叫那些逝世的故人。把张叔和张伯吓得够呛。昨天来人看望的时候，奶奶精神还好，眼睛咕噜咕噜转动着。今天上午就开始不搭理人了，自顾发呆或者闭着眼睛，老一辈的都说快了。这不，怕来不及，已经在准备火纸和元宝了。

奶奶看着我，眼泪滴溜下来，嘴巴努了努没说话。

四目相对，我再也止不住泪水。

“没事的，奶奶。我在呢。”我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脸。我搬近了条凳坐在奶奶床边。奶奶的眼神开始明亮，亮的像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她这时候思路是清晰的，至于在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过了很久，大姑叫我去吃晚饭了。

大姑，我爸，我妈，弟弟和我都默不作声，很快地吃了晚饭。

“阿姐，晚上就麻烦你辛苦点，和我一起陪着妈。这些事情你比较懂。”我爸浑厚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好的”大姑一口答应。

奶奶一共有七个儿女，其中一个女儿早夭，也就一直没有提起。两个儿子，大大伯最年长，我爸是阿末个。四个女儿，到临终却只有领养的大姑一直陪着。奶奶三十岁的时候，大伯母要求分家，就带着大伯以外的五个子女住进了一间茅草屋。爷爷和大伯过，住在楼屋。后来，奶奶拖着大的，拉着小的，也盖起了三开间楼房。听奶奶说那时候我爸才三岁，她去干活了就大姑帮忙带小的。我爸也提过，真是长姐如母。

大姑催促我和弟弟早点洗漱休息。我妈忙着收拾碗筷。爸爸坐在门槛上，白色的烟雾在他指尖游走，弥漫开去，融入了黑色的夜幕中。

我们都一夜没睡，凌晨一点多，姑姑跑上来说奶奶快不行了，问我寿衣在哪里。奶奶很早就做了准备，当初算命的说能活到六十，她早早就和我说到了那时候不要哭，要冷静，寿衣在哪里，走之前要让弟弟提灯笼等等。我指了个箱子，那是奶奶的嫁妆。

我和弟弟跑过去，爸爸泪流满面，“你们奶奶刚刚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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