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万胜门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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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君臣几人在皇宫内畅饮聊天之时，忽然在东边的万胜门外纷扰热闹了起来，一群人似乎围在宫门外，喧闹的声音在文德殿内都可以听到。古尔兹正待发作，却见皇宫的侍卫长关习全急急忙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报告陛下，此刻在万胜门外聚集了上万名伊德教的教民，他们听说老国师的再世灵童刚一回国就被陛下接入到皇宫当中，他们中有人散播谣言，说……说……”关习全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坐在古尔兹一旁的卢泰裕，显然在犹豫要不要将实情说出来。

古尔兹见关习全支支吾吾，显然知道这些民众是为卢泰裕而来的，他让关习全继续说下去，“关将军，他们说什么了？你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关习全见皇帝让他说下去，于是接着说道，“他们说陛下很可能会加……加……害再世灵童，因此这些教民此刻都聚拢在离此处最近的万胜门外，恳请陛下放了再世灵童。卑职已经命令宫内所有侍卫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同时，微臣已派人告知禁卫军的苏统领（苏潜武）这里发生的情况，请他派遣禁军勇士前来增援。”

古尔兹还未听完侍卫长的汇报就已经气得面色铁青，他右手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这帮人难道是想造反吗？竟然胡乱揣度朕的想法，此罪一；离间朕和再世灵童的关系，此罪二；还聚众宫门之外威胁朕，此罪三！关爱卿，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朕今天放与不放人，都会坐实他们的猜想，放人，他们会说朕怯懦；不放人，他们又会说朕有阴谋。不过，朕倒要看看，这帮乌合之众究竟能翻起什么浪花来。贾大学士刚从海外回来，就星夜兼程地赶回京城见朕，连屁股都还没有坐热，竟然就有人知道了再世灵童回国的消息，并且还组织了这么多人在离此最近的宫门外闹事，分明有人在暗地里策划组织这次活动，这是蓄谋已久的叛乱行为。关爱卿，朕命你即刻去万胜门正告那些暴民，朕只给他们15分钟时间，如果在15分钟后他们再不散去，朕就要出动禁卫军剿杀他们了。”说完这些，古尔兹举起右手狠狠地做了一个挥刀向下砍剁的动作，卢泰裕和贾鸣瑞见古尔兹如此狠厉，心里都不觉咯噔了一下。只见古尔兹伏案写了一道命令，然后他在这道命令上面加盖了玉玺，随之将它交给了关习全，“关爱卿，这是朕的手谕，一会你在万胜门见到了苏统领，就将这份命令交给他吧，告诉他不必进宫再请命了，朕许他凭该手令便宜行事。”关习全恭敬走了上去，从古尔兹的手里接过了这道手谕。

此时的贾鸣瑞一脸懵逼，他和恩本太一行人轻装简行，在抵达迪卢伊港后仅仅歇了一个晚上就在第二天一早开始赶路了，只用了不到2天的时间就到了京城。自己尚未得空回家，就直接进宫面见皇帝了。关于再世灵童的事情，皇帝刚刚知情，除此之外，就只有使团成员和恩本太知道了，没想到皇宫外头这么快就聚集了如此多的教众。不知道是谁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的，背后又是谁将如此多的教众快速组织聚集起来的，贾鸣瑞细思极恐，这背后之人极不简单，强大到让人害怕！不过让贾鸣瑞感到放心的是，古尔兹陛下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皇帝还是信任他的；如果换作其他人，可能都会首先会怀疑是贾鸣瑞将再世灵童已经到达塔恩司国的消息泄露出去的。

贾鸣瑞见皇帝大动肝火，心知此时如果自己不出面劝住皇帝的话，那么一会必将血流成河，由此可能会引发严重的骚乱和动荡，到时候局势会更难收场，而自己势必难脱干系，搞不好到时候会被皇帝当作替罪羊推出来顶罪。贾鸣瑞先是给了侍卫长一个眼神，示意他稍作留步，然后他这样劝说古尔兹：“陛下请息怒。恳请陛下能听微臣一言，然后再决定是剿是抚。此次微臣着急跟着恩本太爵爷回来，就是有要事向您禀报的。微臣刚刚向陛下简单汇报了这次出使伯勒斯国的情况，尚有一些机密事宜需单独向陛下奏报。恩爵爷，麻烦您带着卢大人以及其他人暂时回避一下，我有绝密情报要禀告陛下。”

经过贾鸣瑞的劝说，古尔兹很快认识到自己刚才过于冲动了，差点酿成铸成大错。他想起了今天上午魔镜对他说的话，魔镜也劝他不要走极端，因此，古尔兹当即收回了手谕，并指示关习全先去稳住那些教众，非不得已，不要随便杀人。

在等待贾鸣瑞等人回国的这段时间内，古尔兹备受煎熬，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了。今天上午他在见魔镜的时候，忍不住又向魔镜问起了关于罗伯特的问题。说来也怪，这次提问居然没有让魔镜陷入混乱当中。古尔兹是这样问魔镜的：“魔镜啊魔镜，按照你给朕提供的那些信息，目前朕已经找到你说的那个罗伯特了，他的真名叫卢泰裕，小名叫卢贝特。请你告诉朕，下一步朕该怎么办？朕已经被这个梦魇折磨好多天了。”

魔镜先是沉默了一会，过了一会后说道，“陛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您除掉卢泰裕，因为他的命格在我这里是空白的，我这里只能给出很模糊的推算结果。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明确的是，那就是陛下如果选择杀了卢泰裕，陛下不仅不会成功，而且陛下的结局会很惨。因此，我希望陛下和卢泰裕能够和平相处、相亲相爱，这样的话，你们两人都可以从中受益。”

当古尔兹想起今天上午和魔镜的这些对话之后，他的理智又重新占据了上风。然而，在古尔兹的心里，他总有一种自己的命运被一种未知力量掌控和愚弄的感觉，尤其是在卢泰裕这件事情上。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始终解不开这个谜题的谜底，就拿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件事来说，蹊跷的地方很多，而在整件事情的幕后，似乎有一个藏身极其隐秘且极为聪明的组织者在幕后操纵这一切。要不是为了抓住幕后主使之人，古尔兹很想试试现在就将卢泰裕杀了，然后看看自己究竟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应；不过，在古尔兹的内心中同时还存在着另外一种声音，那就是“魔镜说的一定是正确的”，这个声音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在过去的21年来，魔镜已经回答了古尔兹三千多个疑难问题（古尔兹问的最多的是自己帅不帅的问题，因此这数千次提问仅作一次考虑），居然没有一例在事后发现有明显偏离的，因为魔镜的出色表现，古尔兹内心中对魔镜的信任已经逐渐转变为一种信仰，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执念，很难被更易。不过，古尔兹在内心中承认魔镜的建议自己是很难做到的，因为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权力，更不能容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重新崛起一位强有力的精神领袖，因为在他看来，这种情况就是对他至高无上的皇权的侵蚀。

见古尔兹平静了下来，贾鸣瑞于是开始向皇帝陛下更详细地汇报了自己在出使伯勒斯国建交的过程，包括自己如何收买海关总长被严词拒绝，在出席圣教百年庆典时如何灵光一现，想到了通过再世灵童这个主意将卢泰裕平安带出伯勒斯国的主意，还讲了高迪尔和卢泰裕的结拜经历，首任国师德查诺化名到伯庭大陆传教布道的传说，图林根亲王府上超规格的礼遇和怪事，以及在返程中遭遇海难，暂居安达内岛自救等事宜。结合这次数万教民在万胜门的聚集事件，他也认为事情没这么简单，背后必然有人在暗中指使。9年前，贾鸣瑞作为礼部侍郎曾参加了曲啵索的葬礼，亲眼看见过曲啵索的尸身，所以贾鸣瑞大胆猜测，卢泰裕的凭空出世以及相关的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很可能是德查诺和曲啵索早就布设好的局。

听完贾鸣瑞的汇报和分析后，古尔兹一下子就把问题的关键想清楚了。由于伊德教在塔恩司国建国过程中立下过大功，古尔兹的祖父格美罗老皇帝给了伊德教以国教的超然地位，并将德查诺封为首任国师。德查诺云游四海之前，将教宗之位传给了他的大弟子曲啵索。两任宗教首领都非常本分和谦卑，极少过问政事，在民间和教众当中有着极高的威望。曲啵索在任期间，与祖孙三代君王都保持了很好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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