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把它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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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找了自己恩师的老同学，老先生是研究山越民族文化衍化方向的，其中就包括地域普通、及少数部落信仰的神鬼怪、或相关的怪谈传说。再之后，教授还找到了四年历史学习期间的同学，那些如今也在做该方向深入研究的人。教授尽量动员起自身的所有人脉，就是为了寻找与梦中相似的怪神记载。

而裴煜——虽然他很早就打听过，那个院落的古井就只是口普通枯井，尽管近期的研究成果中，那个附在教授身上的厉鬼就是跳此井自尽，但下面干干净净，只是因潮湿常年生有青苔。但裴煜觉得，如果非得说哪里有线索的话，只有井下的可能性最大。

他悬挂绳索缓慢落入井底，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比入口面积更大的地步，四处都是封死的墙壁，还有些曾经勘测留下的痕迹和设备，它们是为了方便以后再做施为。他跺跺脚，地面坚实，或许因为它曾经是蓄水井的缘故。

他在想：当初那个苗人跳井自杀以后，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是弃之井底而不顾，任其腐烂、干枯、最终风化，彻底崩塌为尘埃，还是被人拖出去扔在别处了？这种以人为根源、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其化为异常，尤其是附身鬼魂这种，一般来说都无法脱离某些……与其生前关联物体周边的一定范围，而且——比如说尸骨或骨灰还在，鬼魂视力量而定可以离开一定的距离，但绝无法超过这个距离，如果毁了尸骨和骨灰，鬼魂也必然会随之泯灭。

裴煜拿出“催眠”教授的那套装备，取自己的血，在眼皮上分别写上不同的符号——不是小篆，是与那个收容物同源的未知文字，只解明了少量文字的含义，比如他现在写的这两个——两个符号连在一起，大约就是“看到不可见的”或者“展示通往求知的路”等等，还有许多意思。仅用一两个字符，就能表达复杂的、多层意思，也就是说使用这种文字的种族，还能够准确分辨对方要表达哪种意思。

这可能是种更高维的生命，所以基金会还真是神通广大，哪怕这个生命体被收容时已经苟延残喘、其还表达出配合人类作为的意向。

完成仪式后，裴煜睁开眼睛，再次观察井下的环境。同时，他开口吐出眼睛上两个字符的发音、以及那个苗人的名字和时间的起点：“（难以听清同时大脑无法接收处理的短音节）让南山死之时日。”

随后，他陷入到一种迷幻的感觉中，眩晕却也清醒，身边出现半透明的假象场景，是对当时情况的重演，但演示速度非常快——

先是一个男人从上面摔下来，当场死不瞑目，这人穿着干净却破旧、整体还算完整的衣服，部分漏出的身体上……比如手腕、脖颈等处，都有从身体中蜿蜒出的纹身，看起来是诡异的花纹，应该只是核心图案的边缘修饰。

紧接着，摔死的男人的尸体被吊了出去，但外面的人没有注意……因为冲击，男人的一颗眼珠整个摔漏出来，摇晃中又落回到井底。然后男人的灵魂……至少裴煜认为新出现的那东西是男人的灵魂——长着鹿角、浑身被角质壳覆盖的青蛙，在半空蹬动后腿，跳跃并被吸收进了眼珠中。

眼珠慢慢变成了黑绿、看上去质地粘稠却又不会散开的……泥球？

泥球又缩进到地下。

幻象的时间变迁更加迅速，几百上千年眨眼即过，裴煜甚至看到了自己到井底后的所作所为，当幻象与现实时间相吻合时，这些幻觉、包括迷幻的感觉都戛然而止、思想脱离而出。他感觉到了具体的头疼，缓了好一阵子才有所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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