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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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颜独自一人回到久违的房间，呆呆地站在梳洗木架旁，回头凝视，似乎有一位穿着暖黄色衣裳的女子疾步走来，她梳着双环髻，尖尖的小脸，生得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她神色紧张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霁颜走到床边，看到她被按在床上，惊慌失措，而自己一只脚踩在床边的台阶上，豪放不羁地质问着她一系列没头没脑的问题……霁颜穿过碧纱橱走到里间，衣柜里那套碧湖映月罗衫裙还在，而拿着罗衫裙的她笑容天真，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快乐……霁颜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身后缓缓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我家小姐本来就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第一日来到霁府和盼盼的点滴还历历在目，可是以后她再也不能见到盼盼，再也不能听到她称赞自己的话语，再也不能打趣她为自己紧张担心的模样……盼盼……霁颜伏在梳妆台前，泣不成声。

“姐……”过了好久，耳畔突然响起熟稔的声音。霁颜抬起头，看着霁芒微红的双眼，心脏的酸痛感越发强烈，“芒儿……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像盼盼那么知足那么善良的人会死了呢？！”她伸手捂住嘴，眼泪如开匣的水库倾泻而出，“我真没用，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姐，这不是你的错。”

“芒儿，我该怎么办？”

“姐，我们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度过的。”霁芒把要说的话憋在心里，如今，只要霁颜在家里好好待着，她便不会有危险。等她走出盼盼去世的阴影，她们再将那件事情从长计议。

＊＊＊

夜半时分，霁府外的小道上，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沉默无言。男人加着一件灰色披风，只露出一双鹰锐的眼睛。女人打扮精致，衣着简素，头上戴着两支翠色步摇钗。

“霁颜她还活着——”流夏淡然开口。

“不可能。”明叔立刻打断她的话，“我看着她跳湖自尽的。”

“我也是亲眼所见。”流夏语气坚定。

明叔思量半晌，应允她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然后又拿出一包药粉交到流夏的手里，“把这个下到霁新源的长寿面里。”

“不可以。”流夏立刻拒绝他道，更没有伸手去接药粉。

明叔眉头一皱，质问道，“你心软了？”

“我不是你的工具！”流夏的语气强硬，无惧于直视着他的眼睛。

明叔猛然抬起手打了她一巴掌，加重声音喊道，“你在霁家已经快一年了，一事无成。这样下去，你也不必待下去了——我自会找人代替你的位置。”

“我求你，不要对霁新源下手。”流夏拉住明叔的胳膊，乞求道，“霁新源不会妨碍主子的大业的，你让我做其他事我都可以接受。”

明叔没有半分动容，“霁新源如今最大的利用价值就是他可能知道玖龙钗之事，他一死，霁孟秋必定会惊慌失措露出马脚。”

“留着少爷，也许我能刺探出玖龙钗的下落。”

“你要记清楚，你的少爷只有一个人！”明叔眉毛一挑，“你若是不乖乖听话，我就把你的好妹妹送进花香苑。”

流夏倔强地抿着嘴，然后接过药粉，点头道，“好。”

“等你的好消息。”明叔做出最后的警告，流夏将药粉放在腰间，然后转身离去。回到雅居后，流夏来了厨房，大傅还在里面颠勺。她犹豫不决地杵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盏烛台。正好此时，大傅抬起头，看到了流夏，于是开口说道，“流夏，你来了正好，长寿面做好了，快去给二少爷端去吧！”

“嗯。”流夏的左手微颤，几滴蜡油溅到手背上。她“嘶”了一口气，跨进厨房，内心依旧摇摆不定。

“怎么了？”大傅瞄了身侧木讷的流夏一眼，心无城府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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