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春天

碎了玉佩，传送阵起。

断戈上的血槽盛满雨水，漫成蜿蜒的红溪。风掠过战场，将最后一丝龙息碾碎在灰烬里。

金莲吒阴沉着脸，打扫满地疮痍。

哮天犬夹着尾巴往主人袍角后缩，【杨戬】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将三尖两刃刀横在身前，做了个防护的姿势。

【杨戬】感觉金莲吒要疯了，元帅也是。

三刻钟前，【姜子牙】笑着晃荡过来，给金莲吒派了个活儿，美其名曰人多力量大。

灌口二郎不知道力量会不会大，他只觉得再这样呆下去，一会儿就要少个人了。

也可能是两个。

金莲吒忽然不动了，垂首盯着掌中物。刚才弯腰拾取兵戈时，他发现腰封里有异物。那两枚鳞片藏在墨色云纹深处，边缘流转着沧海凝萃的光，像被揉碎的星子。

他五指收拢，鳞片割开血肉的声音混在风里。

恰好瞄见熟悉的面庞，【杨戬】连忙转移话题，“你记得他吗？”

金莲吒分身乏术，他匆匆扫了一眼。

“谁？不记得了。”

云絮染成淤血的颜色，硝烟在战壕上方飘荡。狂徒甲觉得喉咙里卡着块烧红的炭，每喘一口气都带出血沫。

他是个无名小卒。

如果是被写进文章里，可能连名字、外貌都没有，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背景板。

同时，他也是鲜活的。狂徒甲有个为世人所摒弃的特质：好色。

女人蜷在墙角发抖，发间插的木簪沾染泥浆。狂徒甲记得自己靴底黏着稻草，腰牌上的红穗子扫过对方的裙裾。巾帕从扯开的衣襟滑落，静静卧在地上。

那帕子被叠成四折，边角松散地垂落，像一朵将开未开的荷花苞。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狂徒甲宁愿去做交易。他最后给了女人两升米，在这个匮乏的时代，属实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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