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庭前梅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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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风吹得个外的大，院子外面的梅花树都被吹断了好几根枝条。

沈则宁往院子里去了，去将那几枝吹断了的梅花剪上些枝条来插在瓶子里，煮茶赏梅，也是一番乐趣了。

屋子里暖暖的，点上了火炉子就是不一样。

桃良一大早就被谢长风叫出去了，说是请了先生一定要教她识字。一直学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眼看着都快到了午膳的时辰了。

这一树梅花长得个外的好，被风吹断的几枝也是恰到好处，既不显得太繁杂，又不显得单调，一切都是恰如其分。

屋内的装饰也颇有格调，褐色雕花的屋顶，各种的花鸟虫鱼。屋内干净整洁又不显得空旷，桌案是黄木雕花的，一点也不方正，偏偏看着却又格外舒心。

帘子是暖白色的，绣着很淡很淡的芙蓉花。

屋里的摆件也是清新淡雅的色调，天青色的陶瓷瓶子，木架上很小的梅花盆景。旁边立着的烛台是同样的梅花装饰，暖黄色的烛光照着，外面是妙手丹青的梅花。

隔断屋子的拱门还有一道帘子，与众不同的是这帘子却不是白色，而是枯黄透着些陈旧味，上面依然是一枝梅花，却不是粉色，也不是红色，而是白色，让人看着就能从心底生出暖意的白色。

再将剪下来的梅花插进白瓷瓶内，摆放在窗边的那个案几上，那便是更有韵味了。

只可惜如此诗意的一个房间注定要被迫坏。

沈则宁看着这火炉子生起来了，便去拿了些食材来，臭烘烘又香喷喷的吃烤肉。

她从黑市上淘回来些马粪，干燥的马粪是最好的柴火，并且用来烤肉是最好不过的。

整个屋子的格调就因为她的马粪烤肉就降了一个档次。

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铜网上是已经被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

这羊肉也不是普通的羊肉，是放养的山羊，虽然还是和草原上的羊肉有些区别，可到底有也是肉质紧实口感极好的那种。

滋滋冒油的羊肉，撒上香喷喷的佐料，整个烤肉都生出了灵魂。落在铜网下面的油，一滴两滴，无不在述说着这烤肉有多香。生出的灵魂仿佛要讲人的胃勾出来，罪恶得令人垂涎，等不及要大快朵颐。

叮铃铃，叮铃铃……

院子外拱门上的风铃又响了起来，清脆的声响中夹着一些烦杂，总之就是可以听出拨动风铃的不是风，而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心情不佳的人。

“小姐，要不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我觉得他们要把我折磨死！”

桃良一早出去，一直到午时了才回来。

一脸的生无可恋，进了屋里就趴在软垫上睡着了，咿呀咿呀的说着梦话：“明天，谁要是再来喊我，我就扎小人诅咒他，我吊死在他家门口呀我！”

“桃……良……”

沈则宁刚想叫她起来吃点烤肉呢，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他呼呼睡着的声音。

往日里她很爱吃烤肉的，今日却连瞧一眼都没有。

窗外的风吹进来，忽的湿了眼眶，想起第一次遇见桃良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衣衫褴褛，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除了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依然明亮之外，再没有一点光。

那天依然是大雪过后，沈则宁陪着沈氏出去采购物质，快过年了总得有些年味才是，去买些年货和平常人家一样过年，虽然只有两个人。

可今年不一样，有三个人了。

墙角里发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桃良，小姑娘很是瘦弱，像一个小瘦猴子。

“你是谁？”

年幼的沈则宁目光总会是那么澄澈，眼里就像是有星星，她不知道痛苦和悲伤是什么样的，只知道冬日里的大雪过后可以去买年货，开开心心的准备过年。

墙角里那只小瘦猴子摇了摇头一脸迷茫：“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她似乎从很远的地方走到了这里，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的路，只知道现在又饿又累，走不动了。

“你跟我回家吧，回家过年。”

小小的眼睛里可以装的下整个世界，过年时听着别人家的鞭炮的声音，自己在院子里放几根小小的烟火，抬头看着满天的许愿灯，滋滋冒油的烤肉是最好吃的食物。

别人家的热闹也可以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而且从今往后都会热闹，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

小姑娘长得格外可爱，喜欢粉嫩嫩的衣裳，一双好看的杏仁眼透着光。笑起来总是甜甜的，让人格外的舒服。

那时的她听到一句话，是她母亲说的：桃花灼灼，遇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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