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傲雪寒梅

月影西移，

一阵凉风袭来，纪傲雪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轻咳了一声。

纪若海顾不得再询问古尔弥之事，忍不住地柔声问道：“雪儿啊，你自小才气超然，又遍览群典，可知道如何治愈这虚阴脉？需要做些什么？怎么做？你告诉父亲，为父的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治好你。”

纪傲雪笑了笑说道：“谢谢父亲，可是真的不必要了，一切都是定数。说起来这虚阴脉与我的由来也是有所牵连。今日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了，索性就都一起说与父亲，后面确是有些事，需要父亲鼎力支持的。况且如今天地之间元气复苏，六界即将通连，留给人间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哦。”

纪若海闻言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索性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听女儿说话。

纪傲雪看着纪若海的样子，笑着站起来，走到纪若海跟前，拉着纪若海的手，蹲着身子说道：“父亲无须为女儿担心，能来这人世间一趟，于这万丈红尘之中感悟人生，虽然只能是短短数十年，可是却已是超越了以往数千年的岁月。于我而言，我的人生是从纪家祖屋那刻开始的，无论以后如何，父亲永远都是雪儿的父亲。父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如往昔一样，否则雪儿可是会很伤心的哦。”

说到最后，居然拉着纪若海的双手，撒娇地摇了起来。

纪若海眼角微微有些润湿，看着纪傲雪的撒娇卖萌的样子，却又禁不住失笑起来，开口说道：“多大孩子了，还撒娇啊？”

说罢，拉着纪傲雪站了起来，却是将纪傲雪按在石凳上，接着说道：“孩子，你打小身子骨便弱，不急，坐下来吧说话。如论你想怎么做？做些什么？不要有什么顾忌，放手去做吧，父亲和无双城都会一直在你身后的，父亲相信你。”

说罢，回到石凳上坐下来，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纪傲雪。

纪傲雪嫣然一笑道：“既是如此，女儿就从自身的来历开始说起。”

“万年前，五族之间爆发大战，起因女儿不是很清楚，但无非就是五族之间为了争夺人族气运，或是某个大能寻求境界突破而引发的连锁因果。然六界时空规则错综复杂，均是由天心负责梳理才能井然有序，而天命神石则承载着天心。五族大战的结果，却是造成了天命神石碎裂成数块，天心自此四散飘落于六界时空规则之中，有小部分则随着天命神石碎块飘落于天地之间。于是六界天地绝通，元气断绝，相继走向末法时代，这一下就是万年之久。”

纪傲雪先是说了一下六界隔断的因由，接着又说道：“其中，有一块天命石却是掉落在这沧澜大陆之上。这块天命石上隐匿有那么一缕天心序列，掉落沧澜大陆的万年岁月里，序列的本能运行，自觉地不断修复着沧澜大陆时空规则，最终有了沧澜大陆的元气复苏。而这缕天心也在梳理规则中不断壮大，最后竟是将序列波动的触角，延伸至了其他五族时空规则之上，继续修复梳理，随着六界时空规则的不断修复，六界通连的日子也即将到来。”

停顿了一会儿，纪傲雪继续说道：“天命石掉落大陆后，天心序列一直在修复天机，梳理规则，而神石则在人间这万丈红尘之中飘荡，浸染这红尘气息。也许是天地之间的无边造化，又或者是人族气运的使然，女儿却是在那天命石中诞生了一缕灵识，数千来一边随着天命神石在红尘之中游荡，灵识一边浸染红尘气机，一边却是在接纳天心梳理的规则序列碎片，数千载岁月悠悠而过，女儿灵识却是在红尘和天地规则下逐渐圆满。某日，女儿灵识随着天命神石游荡之间，无意间飘荡在祖屋上空-------”

说到这里，纪傲雪停了下来，抬眼看了看纪若海，心中却是有了些许忐忑不安。

纪若海睁大了双眼，手指指着纪傲雪，语气无比震惊地说道：“你----难道？-----”纪若海舌头在嘴里不住打转，支支吾吾地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纪傲雪一缕精神波动柔和地拂过纪若海的神海，纪若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来，接口道：“后来呢？”

纪傲雪见父亲终是平静了下来，于是继续说道：“那一日，女儿灵识居然接收到了先祖那强烈至极的精神波动，于是女儿灵识却是试图去控制改变一些规则，却是没有想到，女儿灵识竟然已经可以驭使天命神石上的天命神气，于是就有了二代先祖天赋机敏，于世间粗浅的拳脚功夫中发现武道至理，从而一路崛起，以至于有了这无双城。盖因女儿灵识在梳理病理之时，却是有那么一丝的天命神气，和一丝天地规则碎片居然被腹中婴儿先天吸收。”

听到这里，纪若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居然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却是因为今夜里，已经听闻了太多离奇之事了，心里实在是难以平复，却又难以说什么，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长地叹息声：“唉，原来如此，造化却也神奇------”

纪傲雪闻言一叹道：“父亲说的正是这个道理，造化神奇，冥冥之中却是自有天意。”

接着又说道：“说来神奇，女儿灵识在无意间接收到先祖精神波动之后，以后却是下意识间不断地吸纳一些人道残留的不断游离于虚空之中的精神意念，某日里灵识终于发生了蜕变，女儿的意识诞生了。原来这沧澜大陆，却是远古时期人族练气士大能与五族大能之间大战之时破碎的时空碎片之一，那些人族大能残存的强大精神波动，游离于大陆时空之中，亿万年来却还是如此不甘，难以消除。”

说到这里，纪傲雪接着又喟然道：“是以女儿虽是灵体，灵识诞生意识后，却是成了真正的人道薪火传承者。这一饮一啄之间，岂非天定，天地不仁，天道却是有情，万丈红尘之中，天道自存，存在于人族的意念里，存在于人族的精神中。”

感叹了一会儿，纪傲雪接着说道：“女儿意识诞生之后，虽是可以触摸规则，使用天命神气，却也脱离不了天命神石的桎梏，只能困守在天命神石中，一边观察着天心修复时空规则，一边看着红尘之中的爱恨别离、悲欢离合。如此悠悠又是数千载-------”

说到这里，纪傲雪住口不言，脸上似乎有些落寞，不复素日里的淡然，眼神间流露着前所未有的孤寂，夹杂着丝丝的恐惧。

听到女儿说道这里，纪若海眼前仿佛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就那么孤零零地一个人，困在一个小屋子里，一日又一日，一月复一月，一年复一年，如此数千年，恍若没有尽头一般。“那是怎样的孤寂，那又是怎样的绝望啊。”

纪若海看着纪傲雪眼神之间无意识流露出的那丝丝恐惧，心里痛惜不已，却又是禁不住地钦佩不已，心下暗忖：“换做是自己，自己怕是不能做到如此孤寂、如此绝望地存在着吧？这就是女儿一直以来，对这万丈红尘之中纷纷扰扰没有一丁点的不耐烦，反而是对于如乱错杂的人世间无比热爱的缘故吧。”

好一会儿，纪傲雪恢复了素日的平静，又开口说道：“直到有一天，女儿看到了一个傻小子，抬头看着天空，仿佛是在看一幅绝世名画一般，如此的着迷。于是女儿不由地流转天机，就发现了刚才天命神气演化的那一幕。此人对这人世间、对这万丈红尘竟是如此地冷漠，天性对于世间万物不滞于心，最后竟是径直渡劫破空而去，对这世间毫无留恋。女儿不由地有些恼怒，于是下意识地就驭使着天命神气，将天命神石照着那傻小子的面门之上砸去。”

说道这里，纪傲雪平静淡然的脸上又是浮现一抹得意的神情，继续说道：“只听这傻小子哎哟一声，周身的绿光浮现，却是一下子就冲开了天命神石的桎梏，一缕天命神气和一些天地规则碎片被其周身的绿色气运之气吞噬，而女儿则下意识间驭使一缕天命神气趁机一跃而起，终是脱离了天命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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