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步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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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安的整个身子都倒了过来，头朝下，脚朝上。

万幸的是他没有完全坠下楼梯，他的右腿及时勾住了楼梯的横杆，现在他整个人都倒吊在楼梯上。

“呼，呼。”

额头的冷汗很快被疾风吹干，尤利安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相信自己的脸色一定很苍白。望着黑漆漆的地面，他隐约听见断掉的楼梯掉在地上的撞击声。希望前来检查的工厂守卫不会发现夜色下有个人在爬烟囱。

尤利安小心翼翼地调整身体，让自己重新抓住楼梯。前方的楼梯并没有完全脱落，只是断了一小截。他还可以继续往上爬。

可是手在颤抖，腿在发软。寒风像针头一般扎进尤利安的血管，将恐惧的毒素注入血液。

他努力咽口水，却难以压制住心中的恐惧。现在掉头还来得及，地面有一股神奇的魔力正将他向下拉扯，只要及时下去，就能安全无虞。反之，则会血肉模糊，绝无生还希望。

算了吧，每向上爬一步就多一份危险。尤利安想。反正也没有人指派自己任务，放弃也不会有人指责。

他甚至想到了，靠太衍使馆偷渡到海外。只要向大使陶灵求情就好了……

恰恰是想到这，怒气突然涌上心头。

“大衍人。”

尤利安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陶灵充满讥讽的语调。

当年太衍帝国发动道统战争，强迫哈巴尔人和舍难人不许自称太衍人，而是改为“大衍人”这种蔑称。如今哈巴尔人靠工业的力量夺回了尊严，而舍难人依旧被太衍人恣意羞辱。尤利安就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杀进太衍皇宫，一雪前耻。

如果现在铩羽而归，陶灵一定又会嘲笑自己，还要连带上舍难。不完成和这个混蛋外交官的约定，就是给国家丢脸。

而且尤利安现在发现在尤里乌斯的统治下，舍难军团的军纪涣散，这也不是什么好兆头。没有强大的军力，别的国家也不会高看你几眼。他有必要帮忙让阿洛恩知道什么才是舍难军团。

几番考量后，尤利安的热情驱散了恐惧。没有祖国，他什么也不是，他还有什么理由贪生怕死。

身后就是祖国，我要继续前进。

还有一半的路程需要攀爬，越是往上，风吹得越是狂妄，楼梯也“喘”得更加痛苦。

尤利安却不作犹豫，如履平地般地向上攀爬，一往无前，直向天空。

过了两分半的时间，他成功登顶烟囱。

夜晚工厂也不停歇，烟雾不断地从烟囱里冒出。尤利安捂住口鼻，望向第四区。士兵神格罗斯的指挥刀正对着尤利安，那把刀大到尤利安可以把刀背当滑梯玩。

如果说爬烟囱的失误还可以靠勾腿挽回，那现在尤利安要从烟囱跳到刀背上，一旦出现偏差，那就直接摔死了。能活下来，可能真的是神迹了。

尤利安伸出左手，感受疾风。高出不胜寒，狂风大作，就风向而言，尤利安要跳出去后，一定会被横向风干扰，偏离正确方向。就算提前估算误差，风力也可能突然加强或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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