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接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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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暮秋，太阳落入天际，黑夜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侵袭了大地。万物沉寂，隐匿于一片黑暗之中。

在116号县乡公路上，一辆体形巨大的平头柴油重卡引擎轰鸣着在公路上奔驰，车头雪亮的灯光呈扇面照亮了公路前方，道路两侧的景物飞速后移。卡车行至十字路口，路口右侧竖着一块水泥浇筑基座漆石界碑。张诚坐在重卡副驾驶座上，上身前倾，紧紧地盯着界碑，距离越来越近，字迹也渐渐清晰起来。

“北王镇。”张诚念道：“就是这儿。”

徐大伟刹车摘档，车稳稳的停在界碑旁。二人下车在四周巡视一圈。接车的货主没来，用徐大伟的话说，连个鸟都没见着。

一个小时后，卡车静静的停在路边，已经熄了火，关了灯。此处已经远离城市有40公里以上，而且一路向东直插入荒凉的沿海滩涂。逼仄的公路两旁偶尔会见到些简易结构的带院平房，也都大门紧闭，一片萧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腥味儿。

“没走错路吧？”

“应该没错。”张诚笃定的说。黑暗中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张诚的脸部轮廓清晰起来，他瞅了眼身旁浇筑在路边黑黢黢的界碑，又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念道：“116号公路一直向北，见北王镇界碑电联。”

“再打个电话。”徐大部伟深吸了一口香烟，烟头在暗夜中燃亮，又迅速黯淡。“真是邪门了！再联系不上咱们就撤。”

黑夜中见徐大伟壮硕魁梧的黑色剪影在车前走来走去，虽然看不清徐大伟的表情，但张诚听出他言语中的怨气。张诚暗自思量忖：这趟车真有些蹊跷，原计划是上午八点装车但是却一直联系不上货主，即将天黑才发来装货地址，可车到了又联系不到人，真是蹊跷。他低头看看手机说道：“还是处于无信号状态。”

一架飞机在轰鸣声中自高空中缓缓而来又渐渐飞走，机翼上红色的航行灯一闪一闪。二人抬头看着飞机渐渐远去。时值中秋已过，天气已日渐转凉。这荒郊野外已慢慢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张诚紧紧上衣，将夹克衫的拉链拉至颈下。

“徐哥，这趟车总觉得不太顺，我总听着发动机有异响，应该休整检修一下，可别坏在路上可就麻烦大了，西行千余公里呢，还有，这货主神神秘秘，怀疑不是什么合法勾当。”张诚望着徐大伟说。

“乌鸦嘴啊，出门在外少唠叨这些不吉利的话。”

呸、呸！张诚朝窗外吐了两口口水，佯装用手比划着扇自己耳光“我掌嘴。”

“车是有点问题，只要有钱，有问题路上修吧，现在是一切向前看。见招拆招吧！”徐大伟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数的动作。

“OK，一切唯您马首是瞻。”

“不等了，正好回去修车，上车，走。”徐大伟怒气冲冲踱步到车前，拉开车门纵身而上。他拧开钥匙启动开关，开始是马达一阵纠结的轻语，而后卡车猛然一声怒吼，车身颤抖了一下，声音逐渐转为平稳的低吟。他打开远光灯，灯光划破了暗夜的帷幕，扇面照亮了公路前方。雾气在灯光下随气流来回游走并汹涌、翻腾着。

“真他妈耽误时间，回去看我怎么收拾老周，以后少给我联系这种不靠谱的活儿。”徐大伟熟练的挂倒档打方向给重卡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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