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万象皆为心造

“你看”影子说话间就坐在了高楼上，声音却近在咫尺。画面转移，男孩吃着雪糕，手上攥着其他零食开心地笑着。“因为快乐是可以建立在痛苦上的。不对，这太肤浅了。”

他一把扯下画面丢远，“应该是所有一切都建立在他人或自己的牺牲上。”

他从手中重新抓取彩色的圆球，这是现在世界唯一的色彩，所有空间里的色彩都被剥夺，汇集在他的掌心。

随着他抛出的动作画面一转，看到十六岁左右的自己坐在沙发前看着电视，夏日炎炎，手中抱着冰凉的饮料。此刻我的手中也传来丝丝凉意。

新闻里的声音从模模糊糊到逐渐清晰，阴影用手在空中比划，好像在调试整个空间的运作。“记者从青镇派出所了解到，当天下午，接到群众报警称在永江大桥水域有一名儿童溺水身亡。派出所民警赶到现场，在大桥沿岸将落水男孩救上岸。经过附近村镇卫生站护士心扉复苏，确认孩童死亡。”

画面里就我一个人，我记得当时有其他家人在场。看样子场景可以只抓取重点展示在回忆主人的面前。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克服这可能越来越不能见光的回忆，不能在他的引导中迷失。

“这站的一群人，怎么就这样无动于衷呢。都不会游泳吗？”我咬着吸管。“真不是人，这可是生命。如果你掉下去，所有人都这样看着，你怎么办。”

“这段经历还记得吗？”影子把手伸进电视拨弄着溺亡男孩的头发。“嗯。我记得。”没有过多的语言，紧紧盯着他纤细的手指。

脚下被冰凉淹没，我站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几个孩子站在小船上相互推搡，嬉笑声回荡在空间里。

河面很宽，河水清澈深度很深，石头在光的折射下变形扭曲。无关的环境因素整个画面都没有加载，周围是如同在云朵中的一片空白。

小船上一共五个人，最大的是我，其他孩子年纪都很小。有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记忆中带着一顶淡黄色的遮阳帽，指着不远处的一只青蛙，兴奋地喊道，“看，还有青蛙！”身体前倾，重心过于靠前整个人从船上掉了下去。

周围乱作一团，有人在喊，有人扶着船沿想要拉小男孩。男孩拍打水面，水花飞溅到我的脸上，我伸手去拉，却始终够不到他所在的位置。

“怎么了？”影子在水中抱着落水的男孩，男孩用力向上蹬腿，换来短暂呼吸的瞬间，“不是说，这是一条生命？而且，我知道，我会游泳的。”影子托起男孩的下巴，抚摸着他的脸颊。

男孩的眼神惊恐，记忆中原本游离的目光死死盯着我。船在众人的划动中向他靠近，他不断在挣扎的过程中远离。

我嘴唇颤抖，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沉重的呼吸声。男孩的挣扎变得僵硬，应该是腿部痉挛导致的，整个人在水中像一块即将沉底的木头。

他的眼神从惶恐到恶毒，嘴里不断说这某句话，直到现在我才逐渐听清，“我死了，你才能明白你的虚伪。”

“这个时候你的选择是，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你的视野里。”影子松开抱着男孩的手任由他逐渐下沉，“你所说的价值呢？这孩子比任何人都需要你。”

站在船头的我双手颤抖，同时低头看去，我的双手也在微微打颤。不自然地双手下垂，又无意间咬起了手指。

“你说的价值，只是你那不痛不痒的让利。”影子站在河水中，来回跳着房子。“真正的利益和性命面前。你所谓的被人需要和快乐就像孩子用沙堆砌的房子。”他把水泼到我脸上，好像我们谈论的话题是晚上准备吃什么一般轻松愉快。

“但这并不能说就是我的错。我也不想的。”“不想，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呢？你不是侃侃而谈对于溺水者的旁观是一种不是人的做法吗？他因你的懦弱和虚伪而丧命。”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男孩被担架抬走，影子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从背后靠近我。“他再也不用抱着侥幸的心理，再也不用对这一切抱有期待。

这是他的幸运。换作是你的话，也是一种幸运，但现在的你非常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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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万象皆为心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