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巫的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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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蒙蒙亮时部落人一个接一个起身，他们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树叶或兽皮做的衣裙后开始陆陆续续的拿起身边工具准备干活。

炎初是最先醒的，他首先看向了巫，不出意外，巫并没有好转，此时已经陷入昏迷了，即使发抖的厉害，眼睛也是紧闭着，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最要命的是，疟疾虽然不会人与人之间传染，但是会通过蚊子传播，在这个原始丛林中，最不缺的就是蚊子，即使炎初自己，也有可能中招，并且概率还相当不低。

四万年前的山顶洞人的外貌跟现代人差别并不大，顶多是毛发盛旺了一点，因此，对于蚊子，其实并没有什么抵御能力，炎初当然也有一些简单的驱蚊手段，但是得益于部落人对幼崽的保护，炎初从来踏出过部落，这些手段自然也无法施展。

不过今天或许有所改变。

洞穴外部回来了几个部落的壮年女人，他们怀抱着许多果子，这是部落首领安排的采集果实的采集队，她们是部落第二个重要的食物来源，每天出去固定的果树林地，闲暇时进入附近的丛林采集野菜。

首领跟青壮年首先接过食物，他们是捕猎跟探索的队伍，承担着部落最危险的工作，在之后几天将要完全的进入丛林打猎，这个时间要有三天到一周不止，于情于理都应该首先获得充足的食物，不过首领在接过足够的食物后，却走到巫旁边把这些食物放在了巫的身边，担忧的看着巫。

他看到了巫的嘴干裂，于是吩咐手下人用动物头骨打磨的碗盛了水，然后在水送到后，自己将巫扶坐起来，小心的从巫的嘴唇喂了下去。

巫即使在昏迷中，也无意识的小口吮吸着水，看来确实是渴到了一定程度。

“咳——咳！”

巫喝了急了一点，被水呛醒了，首领连忙拍打着巫的后背，希望他舒服一点，巫费力的睁开眼睛，显得极为疲惫，他看着洞穴内紧张的众人显的非常忧伤，但是他却不是为自己悲伤。

炎初明白，巫的存在不是没有理由的，作为部落最见多识广的老人，他的经验与知识对部落相当重要，只要有他在，部落就像有一根支柱，不论部落有什么困难，巫都会给予方向，即使是错误的，也比毫无目的强，但是现在这个支柱要塌了。

巫又咳嗽了几下，他没有被呛到，而是想要清一清喉咙的痰，想要说话，炎初在这几年部落只用简单音节的环境中自然而然的学会了这种简单语言，每次听这种原始语言就自动转化为白话。

“不要……紧张，这是……天神要召唤我……我了。”巫有气无力的说着，让人担心下一句就会直接咽气：“我……没有办法……再给他们……举行祈福了，都交给你……你了”

“你不要这么说，部落不能没有巫。”首领紧紧握住巫的手，紧张的瞪着巫，生怕他跑了；“你跟天神说一下，求他让你留下来。”

巫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这是……天神的决定，没有人可以……违，违背。”

首领不说话了，所有醒来的人都看着巫，洞穴中弥漫起压抑的气息，旋即，有人抽泣了起来，慢慢的，抽泣的人越来越多，并且大哭起来，哭声中有对未来的迷茫跟恐惧。

炎初看着面前这一幕，不怎么感到意外，这么多人为巫的离去感到悲伤，这跟他平时的所作所为有脱不开的关系，他作为部落的长辈，平日里都相当关心众人，别看首领非常强壮，但是部落大小事务都是由巫来管理的，如果有人受伤、头疼、发热，最担心伤者的反而是巫，其次才是伤者的配偶，他安排部落孩童尽可能成长后再让其工作，安排伤残干自己力所能及的活，不放弃失去劳动能力的人，即使为病人祈祷天神，涂抹不知名的草药，也是他真的认为这是真的可以医治病人的。

“炎初哥哥，发生什么了呀？”伊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问。

“一个可敬的人要走了，一个全新的文明要崛起了。”

“炎初哥哥，‘可敬’是什么意思呀？”伊可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哥哥说出了一些自己不认识的词语，连忙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哥哥，追问。

炎初没有回答。

伊可善解人意的没有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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