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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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岚觉得她二哥这几日怪怪的，又是要加高围墙，又是请了好几个护卫，又是不让她单独出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问他是不是有仇家上门了，只得了两个白眼，还是什么话都套不出来。阿岚闲极无聊，又不想跟周玉宛谈论什么水粉首饰，就要跟着姨母去医馆坐诊。

姨母家药铺在西市，医馆却在东市，名叫流玉堂，是一家专门接待女客的医馆，姨母每五天坐两日堂，平日里由两个上了年纪的医婆坐诊，遇到断不了的病症再派人报给她。

姨母名头响亮，医馆生意却很是一般。阿岚不解，云太太解释给她听：“有身份有地位的女眷，要让我上门问诊；贫家小户的女子，病了全靠扛过去，多数不会来看；只有那些家境殷实、家主又疼爱妻子女儿的，才会来医馆。这个世道，女子活的艰难！”

“你师祖一生屡屡伸手，搭救那些苦难中的女子，给她们机会展示能力才华，你可知道，你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但终究是杯水车薪，难敌这所谓的世情大道。你师祖临终后悔，自责不该隐居避世，说她没有尽到责任，否则说不定可以让这个世间改变的多一些。我深受她老人家大恩，多少想尽一份力，因此开了这家医馆，专为女子看病，也教授一些穷苦家庭的女儿医术，但你也看到了，病患很少，学徒也不多，终究是我本事有限，这么多年也没有打开局面。”

阿岚心中震动，她跟师祖、师父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恶事，有的地方，女子活的甚至不如牛羊猪狗！她也知道师祖婆婆的遗憾，婆婆说她是在责任和爱人之间，选了她爱的人，因此她收了很多很多的徒弟，她希望她的徒弟、徒孙甚至再往后的人，能有一个是站出来，改变这不公的世道的人。但是，真的会有那个人出现吗？

云太太摸摸阿岚的头，迎进来一位中年妇人，自去后边的小间内诊断去了，阿岚坐在大堂里，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默默想着心事，南景渊就这样看到了她。

小姑娘坐在那里，眼神落寞，神情委顿，南景渊抬脚就要进去，青川却在旁边低声禀报：“爷，王将军已经到了！”南景渊顿了顿，转身走进了旁边的酒楼，他心里默默想着，赶紧把事情办完，再去找她也不晚吧！

流玉堂外人来人往，各家店铺竞相迎客，吆喝声此起彼伏。一个高大的胡人与对面布店的老板不知为了什么起了争执，声音越来越大，突然那胡人捂着胸口大喊一声倒在地上。布店老板吓得跳了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个路人过来伸手探那胡人的鼻息，大声喊叫起来：“快来人啊！救命啊！出人命了！”

那声音尖利刺耳，阿岚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拔腿就往外奔。只见那胡人蜷曲着身子一动不动的倒在路上，面色惨白，已无呼吸。阿岚将耳朵贴在他胸上，已经听不到心跳声，又扒开眼皮看了看，还有救！

阿岚的托着他的下巴把头抬高，又用手扒开他的嘴唇，伸进去两指清干净口腔内的痰液，一个围观的妇人叫了一声“呀”！抬袖挡住了自己的脸，这是谁家的姑娘，太不知羞了！

阿岚猛地跨坐到胡人身上，周边吸气声响成一片，她却充耳不闻，双肘伸直，双手交叉，用力的按在了那胡人的胸腔上，尔后迅即放松，又接着按下去，反反复复四五十下。云太太已经听到动静跑了出来，蹲在阿岚身边满面焦急，却见她不大一会儿已经大汗淋漓，又按了约摸有二三十下，阿岚去听那胡人心跳，然后伸手捏住病人脸颊，就要俯身下去。云太太猛地伸手抵住她的肩膀，低声喊道：“阿岚不可！”

阿岚一下子意识到，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怎么办？可是这人已经不能移动了呀，否则就救不过来了！要怎么办？阿岚茫然四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明莘，一身水蓝袍子，风姿翩翩，令人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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