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妇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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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南景渊就去了左翊卫大营，原中郎将左玉辉已调任大同，赶着跟他交接好出京赴任。左玉辉是京城子弟，这次出任地方很是不情愿，因此言语中对南景渊就不太客气。

南景渊懒得与他计较，让亲卫青川看着录事、仓曹、兵曹等人核对账册，自己则捧着花名册细细翻阅。左翊卫兼领内军，下属的亲﹑勋﹑翊三卫均由高官子弟充当，关系错综复杂，常有拉帮结派的事情发生。他做了两年郎将，身边虽有一帮信得过的弟兄，但要全盘掌握整个左翊卫，估计还要费一番功夫。

大帐内虽忙碌却有条不紊，左玉辉呼呼噜噜的喝茶，也没有再说什么。临近中午，帐外却起了喧哗声，远远听着还有女人的哭声。小厮蓝山守在帐外，进来附在南景渊的耳边悄悄禀报：“有近百个兵围着几家妇孺过来了，说是……要给跟着爷出去的那十个骁卫讨个公道。”

南景渊扭头，左玉辉已经站了起来，背着手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喊：“谁在外边喧哗！郡王在这儿呢！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南景渊懒得看他做戏，也站起来走出大帐，几个领头的士兵正围着左玉辉说的热闹，一看见他出来，就有人大喊：“远平郡王出来了！快让嫂子们过来。”

人群从中间分开，数十个妇女老人哭天喊地相携而来，就要往南景渊身上扑打，青川和蓝山正要护在南景渊身前，却见他挥手示意两人莫动，这时领头的一个女子高声喊道：“各位老夫人！稍安勿躁！咱们都好好说话，不能丢已经去了的人的脸面！咱们先问问郡王爷，到底是有何内情，人没了，总要知道是怎么没的不是？”说到此处已经是语带哽咽。

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模样俊秀，梳了妇人头，全身重孝，双目通红，一脸憔悴。蓝山看到她吸了一口气，完了！这位怕不是来平事儿的！是来搅事儿的！

女子姓牛名秀，是牛家旁支的一位小姐，牛家作为开国功臣自是显赫无比，她所在的这旁支也颇有脸面，跟京中的达官贵人来往频繁，所以她自己跟南景渊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到了岁数挑婆家，就看上了相貌英俊的南家小少爷南景渊。

当时南景渊还未封郡王，且京中人都知道他身世尴尬，因此牛家觉得一个旁支的小姐配他已经是绰绰有余了。那时南家老太爷已经不管事儿，南景渊的长兄长嫂不怀好意，打着长兄如父的旗号悄悄的把婚事定了下来，南景渊还被蒙在鼓里。

亏得这牛小姐做事没啥城府，觉得两人订了亲，就三五不时的找机会跟南景渊偶遇，态度极为暧昧亲密，引的南景渊起了疑心，暗自查探了一番。南景渊当时还小，也没有人手，不得已跪在老太爷书房外整整一天却不说话，老太爷查证后狠狠训斥了南家大公子，又进了宫请皇上出面，退了与牛家的婚事。

事情虽然做的隐秘，但纸终归包不住火，牛家小姐被退了亲成了京城的笑话，因爱生恨，从此视南景渊如仇人一般。过了几年事情淡了，牛家给她选了谢家的一个庶子成了婚，其实两人也算门当户对，但牛小姐觉得自己被耽误的低嫁了，更恨南景渊。这次她家小叔子也是跟随南景渊出去的骁卫之一，这仇这怨就更大了！

只见牛秀袅袅婷婷的走上前来，端端正正行了个福礼，声音凄婉：“听闻郡王升了中郎将，这里给郡王道喜了，只是您升官发财，却不知跟您出去搏命的那十个骁卫在哪里！十个人，一个都没回来！哪怕残了伤了也行啊，怎么就会那么巧，只活了您一个？！谁没有家族儿女，人说没就没了，郡王总要给个说法，虽说我们是一群妇孺，但也不能让家里人糊里糊涂的就走了！”

蓝山又吸了一口气，牛秀口舌如锋，这话说的太诛心了吧！

兵曹参军米训与南景渊交好，听到这里站出来替他说话：“牛夫人请慎言！朝廷的告示中说的很明白，十个骁卫是为国尽忠！郡王能回来那也是九死一生，难道大家希望郡王爷也回不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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