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双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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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警官接过钥匙试了试，能开，也不费劲。

“这钥匙用的次数不多，所以颜色暗淡像抹了一层灰，如果经常使用，齿条处该更铮亮才对。”齐恩凑上来指了指那钥匙。

黄警官将钥匙还给景弘道长，又问小癞痢：“案发前一日晚上，你和监院离开时，他确实锁门了吗？”

“亲眼所见，锁了。送早饭的时候也看着他打开，不会错。”

看过大门，黄警官领着一行人又来到清泠阁西侧，站在那个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月台南西北三个方向都有一段六级的台阶，由几组阑干围起来。月台并不阔，台阶也较窄，所以那地方显得有些局促。

不过黄警官并未在月台和台阶上逗留太久，他对阑干的兴趣反而更浓。阑干大概半人高，月台和台阶各有望柱，阑干尽头安置着抱鼓石。

黄警官摸摸望柱，又抬头看去，发现头顶空空如也，原来清泠阁的屋檐并非向外延展盖住月台，而是与墙壁齐平，像个砂锅盖似的罩在上头。

“怎么样”，黄警官拉过齐恩，指着阑干说道，“有什么想法？”

“如果用绳子绑在阑干上，再甩过屋顶，绑到神潢阁对向的阑干上，那么屋内的人是可以在脚不沾地的情况下，从西边窗户爬出，沿着绳索爬进神潢阁里去……嗯，这么做太繁琐，危险系数也高。”齐恩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不太实际。”

“嚯，没看出来这

位小兄弟脑子还真好使，这要是不做飞天大盗都冤得慌”，不知何处飘出的华守江笑嘻嘻说道，“开玩笑开玩笑，小兄弟莫生气，你是叫齐恩对吧，我很欣赏你。”

得了吧，你这笑面虎。齐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真想一把揪干净他的山羊胡子。

“这年头，人心都是坏的，保不齐还真有这样的疯子”，黄警官也瞪着华守江厉声说道，仿佛他就是那个疯子。华守江赶紧陪个笑脸。

黄警官又用脚步丈量了西侧台阶到围墙的距离，大概十来步，不近。景弘道长说围墙两米五高，另一边便是仪乾园里一片灌木丛，再过去就是秋露湖了，如此远的距离，似乎也没什么法子能轻易翻过去，围墙顶上平整无缺的积雪在提醒人们，此路不通。

再往前走，在西北角拐个弯，众人来到北门附近。北门是从内用门闩闩上的，推开门望出去，是一片掩映在雪中的竹林，所有竹枝都被厚厚的积雪压弯成倒伏状，很是辛苦。门外的石板路被积雪和竹子所掩埋，如果要从这里出去，势必会留下很多痕迹，但实际情况却不是如此，所以黄警官第一时间就排除掉了这种可能。唯一令他介怀的是那串从北门延伸至清泠阁的痕迹。据景弘道长说可能是脚印，像是雪下到一半时踩出来之后又被雪覆盖所形成的。黄警官对此颇为赞同，并提出门闩有可能就在那时被

闩上的。至于为什么清泠阁里的人半夜三更跑出来关北门，那就是新的谜团了，反正肯定不是因为冷。

神潢阁周边的情形与清泠阁一模一样，所以黄警官粗粗看了几眼便略过了。至于东门，任谁看过门上那把与门栓锈到一起去的大锁都会对开门的想法嗤之以鼻。再说东门后头有什么呢，只有一条废弃不用的小径，一头通向廉贞殿后的游廊，另一头绕着围墙通到竹林尽头的三岔路口。如果小径的另一边不是万丈深渊的话，黄警官可能多少对它还有些兴趣。他压根就没问小径为何被废弃，只是询问小径上有没有留下过脚印或别的什么东西，在案发那段时间。当从景弘道长那里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他便彻底遗忘了它和东门的存在。

当然这中间有个小插曲，据景弘道长所说，曾有道士在夜间无意中发现东门门缝有光线漏出，就在黑伯作祟的消息传开后，双阁院封闭的那段时间。那道士也是为了抄近道所以涉险走过悬崖，不料却瞧见东门内有微弱的火光。当时夜已经很深了，道士又是孤身一人，所以见到火光便马上以为是黑伯现身，被吓得屁滚尿流差点跌落山崖。这事给监院知道后对那道士当众一顿训斥，说他是妖言惑众，于是从此再也没人敢走东门小径了。

一圈走完，黄警官终于心中有数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呈倒梯形的双

阁院就是个大一些的广场，清泠阁和神潢阁是这广场上仅有的建筑，也是双阁院存在的理由。南面的廉贞殿，西面的秋露湖，北面的竹林，东面的悬崖，双阁院就夹在这四者之间动弹不得，即便如此，道士们还大费周章地在它外围圈了一圈围墙，将它围得严严实实，有何必要呢。景弘道长对这个问题笑而不答，只是请黄警官去清泠阁看看，说到时自然会见分晓。去当然是要去的，但走之前黄警官还得问问齐恩的最终看法。

“我看不可能。”齐恩说得斩钉截铁：“南北段的围墙离两座殿至少二三十米远，中间没有任何过渡点，东西段稍微近些，但一边悬崖一边是湖，可能性也不太高。围墙和地面安然无恙的积雪更是将难度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所以这次惨案的元凶，要么是通过北门进来，要么下雪前就已躲在双阁院内，案发后也只能通过西门离开或者一直未离开。”

“不考虑自杀和意外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