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芹菜

谁说她就没有伤痕？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句话，从来都不只是高高挂起的看戏人的感慨。

只是她忽然觉得，这样的道理，林优或许不会懂，她也没必要让林优懂。

又或者说，她从来都不是不懂，她只是不相信。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有一点，林优还真的没有骗她，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她真的，永远都只是那个坐在井底、仰望着别人的草根。

季非凡张了张嘴，发现沉默了太久，嗓子已经有些哑，于是便轻咳了两声，淡淡道：“林优，你刚刚已经说了，我的运气其实也不太好，你也就别再自相矛盾着，跟自己过不去了。”

丢下这句话，季非凡笑了笑，起身走出了咖啡厅。

她没穿高跟鞋，也不会扭腰摆臀，她知道自己的背影没有那么好看。

也知道，现在这个不气不恼的自己，或许又再一次的让林优感到了愤怒，只是她已经不想去理会。

她累了，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却直到伸手去按电灯开关的那一刻，才隐隐感到孤独。

吴丹丹做事依旧雷厉风行，下午才和她告过别，还不等到晚上，就已经收拾好了全部的行李，走的干净的就像是从未来过。

以前吴丹丹在的时候，她总是回来的比吴丹丹晚的多，以至于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开灯，灯总是亮的；而和温承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虽然时常同进同出，可每次深夜回家，都是季非凡刚刚把钥匙放在鞋架上，还不等抬起手，温承便已经“啪”的一声送来了光亮。

算起来，季非凡真的有太久太久，没有做过开灯这种生活中寻常却微小的动作。

只是往往，细节最是伤人心。

就好像一个走着夜路的无神论者，原本行的昂首阔步，却难免在听到一阵细小的、甚至说不清是否真的存在的脚步声之后，而下意识的频频回头。

季非凡学着当时吴丹丹的样子，关掉手机，随手向后一丢，也不管丢到了哪里，扑到床上，倒头就睡。

在那不值钱的眼泪落下来之前。

季非凡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没有做梦，没有因为谁而在夜晚闭着眼睛哭泣，甚至连醒来的时候，连一丝挣扎和歇斯底里都没有。

她醒的很平静，像是电视剧中演到的昏迷不醒的病人一下子恢复意识一样，仰面躺在床上，睁开眼，朝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眨眼睛，出神。

只是，这样的平静实在是有些诡异，既没有睡得过多，以至于可以活力满满的迎接新的一天的冲劲儿，也没有还没睡醒，想要再闭上眼睛，享受一下被窝的余温的贪婪。

就像是在她的脑海中有一个开关，是梦是醒，随时切换，都只在一瞬间。

像是昨天的那盏吊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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