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七章报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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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胡濙被狠狠地踢了一脚，手中的香烛散落一地，脸擦在地上，火辣辣地疼痛，又感到一只千斤重的大脚踩着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几个人，五花大绑地把自己捆成粽子。最后被提起来的时候，只看到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和尚。

“奸细，杀掉他吧。”

“应和尚，我们暴露了，杀掉他吧，不能让他去告诉官府。”

“还是勒死吧，省事。”

胡濙虽然狼狈，毫不畏惧，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突下巴和尚，完全没有把那几个凶和尚放在眼里。

“你们退下吧，我有话对他说。”朱允炆看看左右说。

“这个……”胖和尚看看胡濙，用手检查了绳索，牢固异常，才放下心，“是。”

“你来这里做什么？真的是烧香的吗？”朱允炆问。

胡濙倒也痛快：“奉皇上之命，来见见皇上，来看看皇上。”

“哼！”朱允炆冷笑一声，“见我做什么，难道请我回去当皇上吗？燕逆，不，四叔有这么好心吗？”

“此事小臣就不知道了，不过皇上没有让小臣加害皇上，只是来看望皇上。”

“别说了。”朱允炆勃然大怒，“一派胡言，看我做什么，不就是要杀我吗？我儿子呢？不都死了吗？”

“怀王尚在。”胡濙道，怀王是朱文圭，朱允炆的二儿子。

听到儿子仍在人世，朱允炆瞬间安静下来，又犹豫起来：“我……我不信。”

“小臣不敢欺瞒皇上，怀王确实在世，在中都居住。”

沉默，朱允炆沉默了，胡濙也不再说话。

寒风肆虐，刮得窗户发出鬼一般的嚎叫，又卷着灰尘，拼命向屋里灌。

忽然，朱允炆站起来，走到大殿门口，面对着天空，大吼：“天，天呀，你怎么就这么不公正，我已经逃到深山老林，已经躲了起来，为什么还要让人找到我，不让我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

胡濙冷冷地看着朱允炆，任凭狂风吹乱自己的头发，一语不发。

朱允炆转过身，看着胡濙，四目相对，没有任何退让，“你说，你说，是不是老天爷不公平，是不是老天爷有眼无珠？”

“皇上如果当初不宠信黄子澄齐泰，怎么有今天？黄子澄和齐泰当时隐瞒篡改塘报，皇上也是知道，知道又不责罚他们，不是咎由自取吗？皇上觉得今天苦，觉得今天惨，难道都没有想过以前犯的错误吗？小臣觉得，老天爷没有不公，恰恰相反，老天爷很公正。”胡濙的耿直，不仅在奉天殿，也在荒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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