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发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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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配

省城，距离外环还有两公里的小山坡后面，一小块谷底的平地上坐落着一个破败的四层老楼，因为三面环在小山坡中，所以显得特别阴湿一些，除了正面的墙，其他都已经爬满了不知名的各路藤蔓，叶子把窗户都遮住了，老楼因为长时间都没有经费维修，几道裂缝看的人触目惊心。当地人都管他叫三院，院围墙外门口挂着老式的门牌，漆面已经不完整了，斑驳的板面上模糊的能分辨出来几个大字——江汉省第三精神病院。虽然是正午时分，但还是掩不住的萧条，大厅里压根就没有人，几个医生也不在诊室，围在院子里抽烟聊天。哦，其实也不用在诊室，这里一共就6个病人，8个全职（含保洁1人，食堂大师傅1人）。已经好几年没有新病人来了，如果有人来也早早的有电话过来通知的。

三院落在这块地方已经快六十年了，这周边根本没有开发商愿意过来开发，导致当地附近的村民眼红其他村的拆迁致富之路，对这所医院意见很大，都上访过无数回了，要求把精神病院迁走。

这是全省唯一不盈利的医院，不知道上级是不是在犹豫是该迁走还是把三院撤除，并入二院，所以一直拖着，同时也没有拨款把三院给翻新。

总之，这是一所怪异的医院。

此时，这栋楼里一楼厕所里的罗素仍然觉得很恍惚，这件事过了快一个月了，但还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快郁闷死了，怎么就突然之间得罪了刘主任，把他发配到这么个鬼地方来，最要命的是自己也不晓得到底哪里得罪他了啊。

同期毕业的同学们都去了吃香的医院，我！虽然其貌不扬，我！虽然成绩平平，我！虽然有些懒散，好吧，好像也是一无是处了，但是，这也不是把我发配到这么个鬼地方的理由啊！

本以为和领导搞好关系，再差也能分个县级正规的人民医院吧，这对浑浑噩噩混了个学位的罗素来说，真的是巨大的打击。刘主任还假惺惺的说什么工作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精神病院来的人少，稍微表现好点升职会容易的多。我个xxoo，信了你个鬼，这哪里是来的人少？压根就没人来!

我呸！你女儿怎么就给分到了市医院呢？谁都知道，在这里没有什么额外收入，就基本工资涨几级有个屁用，不是所有的医生收入都高啊，苦逼的日子要开始了，还是得想想办法看有没有机会能调进市里去。

但对于一个要背景没背景要能力没能力的学渣来说，除了服从，还有什么办法呢？要不是老妈一直叮嘱着吃公家饭安稳，不要让她失望，说不定暴脾气一上来，就直接从毕业跨入失业，出去私营医院做个医美小达人，不香么？

今天已经是来这的第20天了，日子难熬极了，除了蹲厕所发会呆其他时间要面对所有不正常的人更难受，对！包括几个同事也看着不太正常变态西西的，当然，除了小杨姐姐。

“罗素！~~~赶紧过来，16号发病了。带上束缚带来！“

宋大妈真的是大嗓门，这声音从病房传过走廊拐过大堂，再拐了个弯溜进了男厕所，震的罗素一个哆嗦，弄的自己极为不爽。

妈的，这破事又喊我，嘴上可不敢怠慢，扯着嗓子回过去：“马上来！~~~”偷懒不得，在这里还是个新人，还没摸清楚套路，干啥活都得积极些。匆匆处理一下连手都没来得及洗，带上东西就赶过去了。

赶到一看，嘿，他哪见过这场面啊，杨护士蹲在一角嘤嘤地哭，手捂住额头，手缝里还渗出丝血。来不及心疼安慰下小姐姐，就被宋大妈拽过去了，“怎么才来啊？!老李和小赵摁住了，坚持不了太久，你赶紧去给捆上。“

罗素忙赶上去套上束缚带，扎了个结结实实。老李和小赵累瘫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小赵笑着和罗素说：“第一次见吧？干咱们这是个体力活啊，没把子力气可不行，哈哈……”

这小赵叫赵辉，比罗素早来实习了半年，算是个小前辈了，装的老成的安排罗素：“接下来你给带到监视房去，让宋妈给打针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