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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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西斜，已近傍晚，热火朝天的叫卖声少了许多，归城郡在温暖色调的斜阳下，显得温情，也许正是这幅景象叫远行的游子对这念念不忘，也让背井离乡来到归城郡的游子想着他记忆中的家乡。

徐思齐与松子义从酒铺里走了出来，仍旧是松子义神采奕奕地讲，徐思齐心不在焉地听。但实质上变了许多。松子义讲的不是烟花女子的身段而是刚刚那麻布衣裳，背个大包袱的奇怪少年，徐思齐想的不是自己如何出人头地，完成父亲未竟之业，而是那少年说的复职一事是真是假。

少年人在一个小时前先行离开了，说是另有要事，他们看着他一手拿起包袱背着，一手打包了一壶酒而挥手道别的背影走出了酒铺，一同目送少年离开的还有闲下来的老邵。倒是个奇怪的家伙，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这么想到，要是加上苏白墨的话，这世上率先与李无成有了交集的四个人，倒都抱有同感，对于这么一个突兀出现在他们世界里的人，既是突如其来，却又好像人生轨迹里原本就存在这样一个人。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在街上，纷纷扬扬的落花如前几日连绵的白雪正在落下，在匆匆赶路的人潮里，徐思齐挥洒如咏雪为絮般的诗才，

徐思齐走向了马车，不，他走向的是马车后的鼓楼，拾着白玉阶而上，却在高处的凭栏处见到了一只白猫，它正舔舐着右爪，似是等候多时......

来自鼓楼的钟鼓声传遍了归城郡，先是快击的十八响，后是慢击的十八响，而快慢相间计六次，共一百零八响。钟鼓声响起，全城的人都知道，傍晚到了。

灯火在白墙黑瓦的院落里一盏盏地亮了起来，在连绵的飞檐下，火光延续到远处。

白衣公子爷也从客栈里下来了，没带着“披斗篷的老者”，也没带那眼似桃花的白马。

正是李无成。

他正要去赴一场诗会。

若要得到权势的助力，先要成为权势的一部分，而诗会，是走进权势最亲民的一种方式。至于怎么进去，据他所知，徐思齐在其父徐言遭到贬谪之后，在流落归城郡之际，唯二解闷的途径是喝酒还有参加诗会。叫人玩味的是，在落魄之时参加的诗会平平无奇，倒是其父复职之后，在归城郡的最后一次诗会，留下了句“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而后参加的科举也是一举中第，平步青云。

所以这一次的诗会，徐思齐依然会去。而这种难能可贵的“联络感情”的机会，李无成自然不会错过。

走到江边，身后的万家灯火与眼前的金色舫楼倒也是相得益彰，早来了半小时的他待在河岸的树下，夜幕之中看着来往的行人和渡船，怔然不语。

等了约莫十五分钟，听得一声“徐公子来啦，苏先生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舫楼前的小厮倒是殷勤，而站在舫楼上的人们反而是平静得多，舫楼上舫楼下像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徐思齐穿着白天的青色绢袍，身旁却没有今天身着蓝衣的纨绔松子义。

李无成从树下的阴影处走出来，跟在了他的身后。

“徐公子多带个人进去，不介意吧，把我当作他的随从便是。”

白衣的清秀少年在通明灯火里像是熠熠生辉。

那小厮先打量了一番，眼神在袖口的流云上停住了一瞬便转开了视线，低下了头

“这位公子说的什么话，只要徐公子愿意和舫楼载得动，徐公子想带多少个都可以，更遑论是公子你这样一表人才的人，哪用当随从，依我看，兴许是那发邀请的帮工一时疏忽，漏请了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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