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上掉下个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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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普照，风儿喧嚣，天光格外的美好。莫问开着破旧的吉普车，心情格外的不美好。

副驾驶位上，放着一箱的文件，那是莫问四年来兢兢业业的成果。如今，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业绩，却变成一柄利刃刺入了他的胸膛。

十分钟前，即将荣升临海综合事务所副所长的莫问正式失业。作为临海市规模最大、名气最大的综合事务所，临海综合事务所无疑是一块分量足足的金字招牌，如果抛开刚刚失业的莫问不算，能够跻身入内的无一不是各行业的精英翘楚。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莫问并没有正经上过几年学校，在达到了能识字写字的水平后就开始了他的社会闯荡之旅。莫问是个聪明人，不然收容他的孤儿院也不会挤出钱去让他上了几年学，不过他总认为是因为自己天生一副好皮囊，让孤儿院的老院长动了恻隐之心。

作为聪明人的莫问很早就明白了知识的重要性，所以在辍学之后，他并没有放弃对知识的渴求。因为年纪太小的原因，就算莫问想去当童工也是没人要的，于是他就将捡垃圾作为了自己的谋生手段。

平日里除了捡垃圾谋生以外，莫问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市区里的各大书店。在去书店之前，莫问总会到城区派出所里洗个干净的澡，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去知识的海洋里徜徉。

为什么会在派出所里洗澡？因为他就住在那里啊！

莫问的命是派出所所长老李救的。当年，十三岁的莫问正式进入捡垃圾的行当，社会经验甚少的他并不清楚，原来捡垃圾也有分地盘的。你要是说这分地盘像是流浪狗那般撒泡尿标记标记，让其他狗闻到尿骚味知尿而退倒也罢了，但临海市里游荡的拾荒者们早就有自己约定俗成的一套规矩，早就分好了各自的地盘。像莫问这样啥事都不知晓的初生牛犊，满大街去抢人家的生意，那还不让人记恨住了？

于是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无辜又弱小的莫问被几个糙汉子抓住了，往死里揍。那个夜晚，是莫问入行的第三天。多亏当时在夜间巡逻的老李发现了夜幕下这罪恶的一幕，救下了莫问的小命，也让他的窝从公园搬到了派出所。

莫问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虽然对老李的救命之恩充满了感激，但是他没有接受老李为他找对养父母或是寻过一家孤儿院的打算，也没接受派出所警员们经济上的救济。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年少的莫问在派出所的值班室里安了家，平日里继续去大街上捡垃圾。

有过挨揍经验的莫问很认真地观察着他的同行们，也尝试着与同行们交流，最终以每天上交五成收获的代价融入了拾荒者的圈子，在几个拾荒者地盘的交界处艰难地维持自己的生计。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五年。

五年之后，十八岁的莫问在生日那天掏出积攒下来的积蓄请老李他们吃了一顿粗茶淡饭，然后正式搬离了派出所。他为自己找了三份工作，白天在临海市最大的书店当店员，晚上奔波在大街小巷之间送着外卖，凌晨时分则是到一处小区当起了门卫，日子过得相当充实。

就这样过了三年，二十一岁的莫问对临海市的市区已经了若指掌，脑子里的知识储备量远远甩了同龄人十八条街，世间冷暖、人情世故也尝了个遍，非复当年的小莫了。

也正是在二十一岁那年，莫问凭借自己出色的表现成功考进了临海综合事务所，成为事务所唯一的三无产品，无背景、无学历、无资质。莫问认为自己还是占了好皮囊的便宜，没看到当时面试他的女面试官两眼放光的样子吗？

今天，是莫问二十五岁的生日，他从距离山顶两步之遥的位置坠入深渊。莫问失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那位曾经面试他的女面试官裴倩倩。裴倩倩喜欢莫问是众所知周的秘密，然而从小苦过来的莫问根本没有谈情说爱的闲工夫，他要凭借自己的努力买车买房，他要真正实现自己的人生自由。要是莫问肯分一点心思和裴倩倩谈个恋爱，或许他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因为他的失业是被人用钱给砸出来的！

裴倩倩家境好、形象好、性格好、能力好，想要追求她的人可以绕事务所排成一圈。砸钱者，正是裴倩倩的一名狂热追求者，临海集团的大公子林曦风。就在昨天，林曦风向临海综合事务所砸了五百万的巨款，今天一早，事务所所长许老贼就在早会上对他之前钦点的副所长人选莫问四年来做出的巨大贡献给予充分肯定，然后把他裁了。

人生如戏，莫问做梦也没想到这种充满铜臭味的狗血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只不过当情节上演之后，莫问才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抱怨也没什么可抱怨，因为抱怨改变不了任何事实，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心情的极度不美好。

“好在这些年还攒下了一点积蓄，暂时不需要为生存发愁。回家好好睡一觉，然后出去玩上半个月，权当放个长假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许老贼，你迟早会因为失去我而后悔的！”莫问重重一拍方向盘，刺耳的鸣笛声瞬间穿刺了悠长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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