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十五章八街九陌

第二卷第二十五章八街九陌

“哥，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双水也没什么好说的，普普通通一个破学校而已。好学校有人当了，那差学校必须由它扮演。”唐壹见陆青半天没吱声，说道。

“不是，我说给你讲讲它的故事，是因为双水中学真的有那么些事值得说说。我怕你到外面打两个月工不回来了这是事实，但没必要靠双水中学的奇闻异事来留住你。”陆青顿了顿，开始说起这所高中的事。

校长主任在国旗下讲话或者朱西月在政治课上吹嘘，都常会说双水中学是有百年历史的老校。学生们不以为然，因为学校从来没举过校庆，校徽上也没写建校时间。再者，好学校动辄百年历史又怎样怎样的也就算了，差学校也说自己有百年历史，这不但没人信，而且会被笑话。

双水中学建校年份是个尴尬的问题，中学的前身是胡绍嘉祖辈创办的一个小书院。书院规模小到连创办的具体时期都不清楚，只知道大概时间是在晚清。那时候，它只是个供族里后生和乡里几家亲戚识字的地方，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幼儿园，学前班。建国以后，书院里没了书，也没了学生，成了个大院子。因为曾经是十里八乡唯一的幼儿园，也因某些经济原因，所以在地方上还挂有“名牌”。这一挂就挂到了胡绍嘉二十四岁那一年。那一年，胡绍嘉想办所学校，无奈的是，繁琐的程序和死板的规定让他的理想无法实现。再三考虑之后，胡绍嘉决定把家族的书院祭出来，成为他事业的踏板。小书院由幼儿园一跃成为中学，这飞跃给他减低了很多心理上的负担。

中学实际上完全由胡少佳创建，但名义上，或者以当时的情况看，无书院，无中学。所以，无论是给学校编织些历史的花边，还是就事论事，说它有百年历史无可非议。不过，要追究其确切的时间，就很无趣了。

学校初名滨海中学，位处山脚，依山傍海。后两次搬迁，两次更名，才有了今天的双水中学。近十几年，凡中学盖新校区，都盖在城郊处，只有双水是个例外，它第二次搬迁还是迁到了闹市里。一来学校规模小，市区完全能容下，二来如果它到了市郊，便会失去地理上的优势，失去一部分学生。滨海区不能只有一所高中，它必须存在，所以，它很幸运地被留在了市区。严格来说，胡少佳的心血已经付诸东流，但它的表象，却依旧存在着，存于这闹市中，无比孤独。

刚才唐壹只说对一半，差学校的确须有人去扮演，但双水不是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即便短暂，它也经历过它的辉煌。学校第一次搬迁后，短短几年，升学率超越区一中。之后的巅峰几年，更是把市一中甩开。唐壹听得狐疑，但是陆青说的全是事实，教育局里尘封的数据可以为之证明。升学率的起伏总得有个过程，双水有好几年甩开了市一中，也意味着还有很多个年头它与市一中并驾齐驱！说到底，唐壹太小看这所学校了。其实不怪唐壹，站在他的角度，小瞧一所远近闻名的烂学校无可厚非，但是胡少佳的勇气抱负与决心，决不可以被世人轻视。这个老校长现今被迫退休在家，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陆青见弟弟面露惊讶之色，付之一笑，继续道：“如果你回来，我可以把学校为什么没落告诉你。同时，也告诉你为什么老师对后来的学生只字不提学校曾经的耀眼成绩。他们一个个讳莫高深，只在需要粉饰的时候才松口，象征性地说双水有百年历史。学校的没落来得太快，飞机上升需要过程，坠毁却毫不费力。我在里面念书的前两年学校就开始衰落，我离开学校的那一年，他搬了第二次。我听我的老师说，那可真像是一场浩劫。”

沉默了好一会儿，唐壹说，“哥，你现在总归是不希望我留下来的。我要是说‘哎，哥，我不想走了，我们回家吧’这类的话，你一定会海扁我一顿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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