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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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机轰鸣震颤，岛上的石子也因股巨大的力量跳动起来，树木被气浪吹得几近折断，湖面也漾起浪花。

在飞扬的尘土中，飞船缓缓上升。而吕莽只是呆呆地站着，目送石岚的离去。他的头发在巨大的气浪中肆意拂动。吕莽只看得到石岚在对自己大喊着着什么，但他什么也听不到。在吕莽的眼里，飞船渐渐变小，石岚也小成一块黑点，只能隐约看到他挥舞的手臂。他很想提醒石岚快回舱内，这样很危险，但他清楚就算喊石岚也听不到，听到了也不会照做。所以，他只是挥了挥手，做最后的告别。

在飞船逐渐减小的轰鸣声里，吕莽听到了自己的耳鸣，非常尖锐。掩盖了清和族留下的作为贡品的动物的叫声。他看到那些奇形怪状在张嘴在鸣叫，火云鸟、月雁、疾风马……品种繁多，数目惊人。

此时的太阳已经几乎消失在地平线。最后的日照残辉照在吕莽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吕莽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他平静地转身看向湖面，水下的怪物已经不再掩饰，巨大的眼睛射出摄人心魄的绿色荧光。它与吕莽都在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这是一条青色的巨蟒。头生双角，巨鳞如斗。在太阳消失在地平线后，它不再遮掩自己的身躯，缓缓抬起的头颅掀起巨大的浪花。平日里，它的身躯盘绕湖心岛，静静隐藏在深水之下，而今祭祀贡品摆在面前，巨蟒不再遮掩自己，露出恐怖身躯，不紧不慢地向岛岸游去。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清子舒在驾驶舱内注视着这一幕，他以为所有人都已经撤离了岛屿，是有惊无险的一次起飞，清子舒想起六十年前父亲在日头正高时，不顾阻拦便决定起飞，一定是见识过这恐怖的场景，他暗自决定，有生之年再来这里，定然不会在这个时间点离开。

这时，和美杉着急忙慌冲进驾驶室，喊道：“爸，吕莽还在下面没有上船！”

清子舒心头一凉。

他迅速打开通讯器呼叫清启文：“吕莽石岚在哪里？”

不多时，通讯器响起清启文的回话，伴随剧烈的风声和嘈杂，清启文确认了这个最坏的消息：吕莽在最后时刻改变了主意，没有上船。

驾驶室内控制器繁多，琳琅满目的仪器控制飞船大小功能，五颜六色的指示器提示驾驶员功能是否正常。如此精密的仪器，机械朋克的集大成者，没有安装武器系统。

清子舒呆住了。他知道这一切无可挽回。生为清和一族，不能修炼，不能反抗，只能在空中游荡，这是清和族的诅咒，是在万年之前既定的结果。只是这种诅咒也带给他们无人侵扰的安宁，但在这种情况下，清子舒又感到一种深刻的无力感。眼睁睁看着同伴陷入死局，但又无力营救，这是对奉仁义至上的他一种沉重的打击。

此刻，巨蟒已经慢吞吞的上岛，它好像并没有在意吕莽的存在。那些清和族留下作为贡品的动物好像才是它上岸的目的。在贡品的惨叫中，它慢条斯理的进食。竟然在血腥中带有优雅气质。

它实在是太大了。也许不应该称之为巨蟒，叫做蛟龙才比较合适。这些猎物对它来说实在是太少。进食完毕，它将目光投向吕莽，依旧是慢吞吞的动作，滑至吕莽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和它同样瞳孔颜色的少年。而后尾巴尖轻轻一卷，将吕莽放在自己头顶两只小角中间，不紧不慢地潜入水中。连同少年一起，消失在了幽幽湖面。

石岚睚眦欲裂。所幸清启文将他拉住，关好了舱门，才没让这个一腔孤勇的孩子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