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工作是疗伤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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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子玉也走了，说是男朋友在南京帮她联系了一个电脑培训班。送她时，我心里很多想法。叮嘱她一人在外万事当心。她不断地点头。我把她送上车，一直望着她找到座位。可是她从出了剪票处从进了车门就没再看我一眼。我想，她一定早就恨不得离开我了，哪怕早一秒也好吧。

子年走了很多天了，我开始有时间和空间好好理自己的思绪。我不断地反省我和他的关系。我发现，其实，我对他还是有感情的。我的不定性，我的坏脾气，太近的距离，身边人的婚姻巨变，大家的消费层次，以及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扰乱了我的视听，我一度迷失，分不清自己的感情，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子年走了几个月了，四年了，我第一次尝试没有子年陪伴的中秋节。孩子开始呀呀学语说爸爸，他还会走路了。我多想把这些好消息告诉子年，与他分享。可是他在国外，我无法联系。

10月，我们学校照例要赛课，这是传统，青年每年都要借此一展才华。每次赛课，年轻人之间虽不是剑拔弩张，却也是暗中较劲。

小颜与我年纪相仿，我们近几年总分在一组，可以说是角逐奖项的对手。可是每一年，她都热心地帮助我准备教具学具，诸如头释、课件之类的。这份情谊无法用言语表述，但我一直铭记在心。

她每次与我都只是浅浅地相视一笑

，没有更多话语。她爱好跳舞、网聊，却都是我排斥的，一个是网络的圈套，一个是浮躁的运动。我喜欢看书、听音乐，这是她不感兴趣的，说看书眼睛累，实在要看，她就上网快速搜索浏览。

呵呵，有时朋友可以情趣相投，比如我和嫣眉，有时却又可以性格相背互为补充，比如我和小颜。她与先生是从网恋开始，转为舞伴，最后走至婚姻。为了她，老公把事业从北京迁到了我们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把家也安在这里。每年只抽空回山东看一回父母。我羡慕这种深情。

可是本月一次同事聚餐中醉酒，她却告诉我她先生竟与公司女职员有染。“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是孩子……”他们有一个公主式的女儿。先生对她疼爱有加。每次小颜的母亲带孩子不小心摔倒，他会大发雷霆。离婚，他是一定要夺取孩子抚养权的。

我们做老师的，总会做出职业病，对孩子很严厉，所以孩子自然喜欢慈祥的父亲。“小颜，给大家一个机会，给孩子一个机会。我们老师看惯了单亲家庭的问题儿童，可不能自己也……”我劝她，我知道这种心痛。小颜偎在我身旁，哭红了眼。

星期六，学校组织青年教师赛课，我决定教学《云房子》这一课。对班上的21个孩子，有着一种深深的歉意。比赛教室大小有限，就限制了参加上课的人数。于是我

告诉40个孩子，邀请他们周六来上课。安全问题是头等大事，我为自己做事谨慎、小心翼翼而沾沾自喜，颇以为荣。

当我看着40个孩子眉飞色舞的神情，而另外21个孩子却垂头丧气的闷声不语，我突然感觉内心被我深深的刺痛了，充满了不安与愧疚。我是谁？可以如此轻易地剥夺那21个孩子向前来评课的众多老师展示自己的机会？再扪心自问，比赛教室就真的小到再也容纳不下其他孩子了吗？还是从潜意识里，我周全地参考了其他21个孩子平时上课遵守纪律的情况，以及掺合了他们上课时踊跃回答问题的情况？我是为了保证上课的秩序和回答问题的顺畅流利。这对没能来参加比赛的孩子公平吗？

虽然周六是属于孩子们的假日，应该让他们更多地享受自己的节日。可是既然他们有同伴来参加了赛课活动，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们自主选择来与不来的机会？

冲着这股深切的自责和内疚，我急切地想弥补这21个人的群体。这21个人没有机会在赛课时学习《云房子》，我就选择然后一周的语文课上，按照重新备课的内容把这一课以全新的面貌重新上了一遍。

上课时我拼命地挑选这21个孩子去回答问题，去表现自我。这在从前是绝无仅有的事情。不是我不给表现不好或学习存在困难的孩子课堂展示的机会，而是平时

总注意一个优差互补的平衡，给学习和表现有欠缺的孩子的机会总与优秀者持平，这是我观念中的“平等”，不能为了“补差”或扶持这一部分孩子的自信，而将另一部分优秀者的机会都剥夺掉。

可是这一回，为了弥补我对21个人的亏欠，我违背了自己一贯的作风，把机会全部留给了这21个人。读课文、回答问题、甚至连领读、书空笔画这样的小细节，也全部由他们包揽。他们一个个小脸上洋溢着明亮的笑容，像过节一样喜气洋洋。当课程进行到让这21个人在黑板上自由地画上自己设计的云房子时，竟然出现了比公开课上更加精彩的片段，他们的云房子形状奇异，造型独特，很多个上面都有一个奇怪的脸型。我仔细一问，才知道这都是他们喜欢的圣诞老人。哦！今天正好是圣诞节！

我惊异于这圣诞老人为何与大街上的不一样。有一个孩子告诉我，街上的圣诞老人是给小孩送圣诞礼物的，而他们画的圣诞老人只给他们的老师我送礼物。

“送什么礼物呢？”我问。

“花！因为我们发现你给你的小宝宝在家里拍的照片上到处都是花，我们的圣诞老人给你送的花可以让你每天把家里重新换一束新的花。”

我这才留心到圣诞老人手里果然有一束盛开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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