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尔兹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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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宇宙中存在着无数的世界，其中有一个叫达伦（Darren）世界的存在，这个世界一共有五块大陆，它们分别是傲神大陆（Oceanland）、伯庭大陆（Berting）、菲尼大陆（Phoenix）、北极地（Northpole）和南极地（Southpole）。傲神大陆位于达伦世界的西方，共有29个国家；伯庭大陆位于达伦世界的中央，共有37个国家；菲尼大陆位于达伦世界的东方，共有16个国家；北极地和南极地则分别位于达伦世界的极北之地和极南之地，在这两块蛮荒大陆上，除了有几个人数不多的以捕鱼打猎为生的原始部落以外，绝大多数地区都是人迹罕至的无人区，地表终年为积雪或坚冰所覆盖，在这两块大陆上不存在任何政权或国家，也没有任何国家或政权对这两块土地宣示主权。在达伦世界的五块大陆之间，有九海勾连彼此；而在这九海当中，还有若干岛屿和礁石。以上这些，就是达伦世界在整体上的概貌。

接下来我们要讲述的故事，就发生在傲神大陆和伯庭大陆上。在傲神大陆上有一个名为“塔恩司（Timends）”的国家，其现任皇帝为古尔兹·托尔本斯（GoldsTolbens）陛下（以下称“古尔兹”或“古尔兹陛下”），我们就从他说起吧。

古尔兹今年三十六岁，至今已做了16年塔恩司国的皇帝。塔恩司国在他的治理之下，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和谐安乐的景象。5年前，塔恩司国通过外交纵横和一系列的军事胜利力压商佐国[1]（Sanzo），一跃成为傲神大陆的霸主。

古尔兹对自己过往的文治武功颇为满意和骄傲：在十七岁那年，还是皇太子的古尔兹作为平叛大军的先锋跟随其父皇加尔博一同出征，一举荡平了割据西北一隅、持续5年之久的葛丘明之乱；二十岁那年加尔博驾崩，古尔兹继位成为塔恩司国的皇帝，即位之初便启动了“庆化[2]维新”，推行了一系列积极的变法及改革措施，为塔恩司国“刮骨疗伤”，使之重新焕发出强大的生机；二十七岁时御驾亲征，平息了南巴郡郡守朱先勇的兵乱；二十八岁时，派遣大将何太思灭掉了屠休国，然后将其改置为屠休郡；三十一岁时，终于压服多年的宿敌商佐国，使其承认塔恩司国为傲神大陆的新霸主。如今，整个塔恩司国在自己的治理下，政通人和、百业兴旺，民众安居乐业、国库充盈富足，朝堂人才济济，军队将星熠熠……

古尔兹在刚继位的时候，面对是一个飘摇欲坠、腐朽不堪的帝国：朝堂中贪腐横行，国库严重亏空，门阀世家林立且骄横跋扈，军队士气涣散、武备松弛。古尔兹在即位之后，依靠他在当太子时就聚拢在他周围的一批少壮派官员，迅速控制住了朝政，稳住了局势；同年，古尔兹发动了“庆化维新”，颁布了一系列变革的新政，这些新政很快就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例如：通过摊丁入亩和盐铁专卖，大大增强了中央的财力；通过降低农业税、降低农民服徭役的天数以及奖励垦荒种粮和种植桑麻，大大提高了农民垦荒、种植粮食作物和桑麻等经济作物的积极性；通过在朝堂和军队中大胆起用新人，对帝国的禁卫军和边防军进行大规模的改组，强化军队的武备和训练，推行无功者不得升迁的制度，不断裁庸纳贤，大大提升了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通过强迁豪族入京，打击游侠，禁止结社、游行、集会和豢养门客，大大加强了对门阀世家和游离势力的控制力度；通过实施保甲和征募兵制度，强化驿站管理和完善驰道建设，大大提升了国家的战争动员能力、响应速度和战争潜力；通过密匣言事制度、风闻言事制度、台谏制度、巡按制度和会审制度，有效预防了腐败、党争，提升了官僚系统的纠错能力；通过推行科考制度，开文、武二科取士，给有才之士以稳固的晋升通道，寒门庶民从此有了成为大家豪族的可能性，从而大大提升了社会的稳定性……

每年的十月，包括商佐国在内的周边大小国家以及傲神大陆的各独立部落和城邦，都会派出使臣或代表云集丘庐城郊外的诺斯坎草原，参加一年一度的傲神会盟并向塔恩司国纳贡称臣。在此期间，古尔兹还会与一众使臣和代表一同秋狩和检阅三军仪仗。

古尔兹有一块神奇的魔镜，这块魔镜是他在十五岁时追猎一只兔子意外迷路时，在一个山洞中无意中发现并获得的。这块魔镜具有一项极为神奇的功能，它能够回答人们提出的任何问题，而且，不管人们提的问题多么复杂，魔镜总是可以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唯一遗憾的是，魔镜每天最多只能回答两个问题，当魔镜回答完两个问题之后，就会立即进入休眠状态，当天便无法再次被唤醒，只有当零点的钟声敲响之后，魔镜才会重新激活并接受新的提问。这块魔镜是古尔兹最为看重的珍宝，是古尔兹最厉害的“参谋”，被古尔兹隐秘地放置在了他自己的私人宝库里。每次在使用魔镜时，古尔兹总是屏退身边的所有人，独自一人和魔镜待在密室里，因此，魔镜的秘密被古尔兹一直隐藏得很好，除了古尔兹本人以外，整个塔恩司国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块魔镜的妙用。就连当初皇宫里见过这块魔镜并将之搬进古尔兹私人宝库的那些宫女和太监们，也不过是将这块魔镜当作是一面贵重的大镜子；在这些人看来，他们的皇帝有孤芳自赏、经常独自照镜子的怪癖而已。

魔镜对古尔兹的助益极大，在其陪伴古尔兹的近21年来，魔镜帮助古尔兹解决了在平叛、施政和选人等方面的许多重大难题。古尔兹每天都会独自待在密室里，向魔镜提两个问题——通常第一个问题是古尔兹在起床后不久就问的，而第二个问题一般是在临睡前问的；久而久之，每天向魔镜提问就成了古尔兹的习惯性动作之一。每次和魔镜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古尔兹都会感到特别的踏实和满足，而魔镜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每次总能提供令他满意的答案或解决方案，这些妙计经古尔兹之口说出，常令众大臣赞叹和钦服，但没人知道这是来自魔镜的主意。

自从塔恩司国成为傲神大陆新霸主以来，能够让古尔兹亲自操心的事情明显少了很多；此外，内阁的几位辅政大臣能力都很强，日常的国务被他们处理得井井有条，因此古尔兹已经很久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去劳烦魔镜了，不过，古尔兹每天都要和魔镜待一会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在4年前的某一天晚上，古尔兹突然发现自己在魔镜中映照出来的身影帅极了，于是他问了魔镜这么一个问题：“魔镜啊魔镜，请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帅的人？”魔镜的回答让他非常开心，“陛下，您就是世界上最帅的人，没有之一，连伯勒斯国的费尔南多陛下也不如您帅哩。”后来，古尔兹经常会向魔镜问询这个问题，魔镜则不厌其烦地作出回答。在过去4年来，魔镜一直说古尔兹陛下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

然而，变化还是来了。就在几天前，魔镜的答案有了一些变化，古尔兹那天在起床后仍然像往常那样询问他的魔镜：“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帅的人？”魔镜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魔镜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有些犹豫地回答道：“陛下，您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人之一，但是从今天开始，这个世界有一个比陛下更帅的人了，此人名叫罗伯特，目前居住在伯庭大陆的伯勒斯国。”过了一会，魔镜又郑重地加了一句话：“罗伯特不仅比陛下更帅，还很可能会威胁到陛下的统治……”

魔镜的话令古尔兹感到极度震惊，整整一个上午他都在细细品味和琢磨魔镜说的那些话，甚至大臣们在早朝上向他奏报时也依然心不在焉。古尔兹既好奇，又害怕，到底这个神秘人物罗伯特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魔镜都感觉束手无策？如果说此人比自己帅也就罢了，怎么还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统治呢？古尔兹想不出所以然来，也看不到这种威胁变成现实的路径，不过，古尔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魔镜，因为在他获得魔镜的21年以来，魔镜从未出错过，帮他成功地化解了一个又一个的危机和难题，为他推荐了很多谋臣良将，让他洞悉未来及远方的先机，从而使自己得以安然又安稳地端坐于这宝座之上，尽情享受来自四海八荒的敬仰和人世间的荣华富贵。由于魔镜从未错过，所以其预言得到应验的可能性就极大，这是令古尔兹感到害怕的主要原因。

魔镜感到束手无策，这可是自古尔兹得到魔镜以来首次遇上这种状况；而且更为奇怪的是，每当古尔兹试着询问魔镜这位罗伯特带给他的具体威胁是什么，以及该如何干掉罗伯特这些问题时，一向算无遗策、对答如流的魔镜竟然陷入了紊乱，过了好长时间才恢复过来。魔镜请求皇帝不要再继续逼问自己该如何对付罗伯特之类的问题，如果皇帝还坚持这么做的话，魔镜说自己“很可能会因为想破脑袋而崩碎掉的”。不过，魔镜还是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说这名叫罗伯特的小孩当前住在伯勒斯国的都城——费罗迪城内，今年八岁，右胳膊上有一块明显的胎记。

在匆匆结束了早朝之后，古尔兹便将自己锁在了上书房内，开始独自思考自己应当如何应对这个棘手的问题。在经过几个小时的深思熟虑之后，这位自视甚高的皇帝将他的心腹大臣、内阁国务帮办大学士兼礼部尚书、一等侯爵贾鸣瑞·布东（JusminredBullton）叫到了跟前，然后郑重地告诉这位大臣说，自己在昨晚做了一个噩梦，在这个梦里有一位名叫罗伯特的伯勒斯国小子将来会对自己不利。考虑到贾鸣瑞是自己最能干的阁臣，古尔兹想指派他作为自己的全权代表，尽快动身去一趟遥远的伯勒斯国并将这名小孩活着带回来。古尔兹还将魔镜告诉他的那些关于罗伯特的特征也都全部转告了贾鸣瑞，虽然古尔兹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他还是将“非常帅气”这个特征也一并转告了贾鸣瑞。古尔兹反复嘱咐贾鸣瑞，要他务必将罗伯特活着带回来，最后，古尔兹又加了一句话，如果到时候贾鸣瑞确实因为某些非常特殊的原因导致其无法将罗伯特活着带回来的话，那就必须想办法将罗伯特“彻底消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