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争风吃醋要闹出人命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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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孟不良和焦无赞二人回到县衙，只见梅公和文曲正在书房品茗闲话，孟不良来不及坐下，就急冲冲地喊到：“我的亲老爷，您还不着急呢？还有三天，我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下到阴曹地府，我也没有本事把阎罗王和黑白无常给您拘来，不是，请来让您过堂啊！”

焦无赞倒是比他镇定一些，只是站在旁边一会儿拽着毛楂楂的络腮胡子，一会儿搓着两只大手，瞅着梅公和文曲，见二人笑而不语，开口说道，“看来老爷和军事已有良策，您就吩咐吧！”

“对，自古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我和老孟一起去，今天是十五，鬼门开。您说我们怎么去地府。是上吊还是抹脖子？”

他说完，梅公和文曲都笑了起来，文曲拉他二人坐在下首，又把沏好的茶递到二人手里，说道，“两位兄长先喝茶，老爷运筹帷幄，自有妙计安天下，稍安勿躁，等老爷排布我们就是。”

梅公缓缓将茶杯放在案上，笑着对三人说道，

“一会儿文曲先去戏台，告诉戏班今天不唱目连大戏，但是赏钱照给，一会儿找夫人去取就是。另外探问一下，昨天晚上演出前可有什么异常发生？还有我刚到戏台前，见到已经减了一袋戏金散落在地，昨天就想一问究竟，你也一同问过？回来之后，再与我一探会仙观。”

“孟不良，”

“老爷您说，我看还是抹脖子来的痛快！”孟不良放下茶杯，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个瓜娃子，你一会儿回房睡觉，今天晚些时候，你去找上王国璋，到鬼街上走一走，看看有人在卖他的翡翠烟嘴吗？”

“老爷，原来不用死啊？小的得令！”孟不良咧嘴哈哈一乐。

“焦无赞辛苦一下，现在出发找到管家，问清遣散的几位仆人所住何处，你一一去查访，问清这几天田府可有异常状况发声，昨天失火前后，他们在干什么？看到什么？对了，尤其是那个昨夜离去的丫鬟秋香，务必问清。你人粗心细，如果认为她刻意隐瞒，敷衍于你，可以将她带到县衙，我晚上询问于她。”

梅公安排妥当，回到内室，决定乔装扮作算命先生，先去田家媳妇的娘家私访一下。按照管家写好的地址，在城东过了桥便是。

时近正午，梅公顾不得吃饭，穿上大褂，将脸涂黑，戴上一副水晶眼镜，贴上两颊胡须，举起一个事先写好的“小神仙”幌子，亦步亦趋出了县衙。

走在街上，梅公听到街巷商贾、路上行人议论纷纷，都是在讨论恶鬼附身、无常索命，和“癫梅”要夜审阎王之事，多是说县令老爷不拘礼教，发言玄远，这次想必是真疯癫了。嬉笑怒骂，臧否不一。

出了城门，行不远处，见一石桥，水中荷风送香气，岸边竹露滴清响。目视不远处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梅公顿觉心旷神怡，吐气畅爽。深感辜负了这天府美景旖旎风光，公务案牍徒恼人肠。

感叹间已到了田府媳妇的娘家街上，看到一个野茶馆，低矮的几间土房，房前支起苇箔铺设的天棚，天棚出檐处吊上茶馆的幌子，用白布横幅写着“二合义”三个大字。门前挂着写有各种茶叶名称的木牌，棚下摆上几张桌子，几条板凳，桌上的茶壶茶碗都是粗瓷的。此类茶馆既卖茶又兼营点心、茶食，还有水酒，但所卖食品有固定套路，故不同于菜馆。

梅公找个一个桌子坐下，取出半贯铜钱，让掌柜的取来一碗醪糟，一碗冰虾，和一壶清茶。已过了午饭时间，茶馆里只有两个人四十来岁的人在喝酒聊天，掌柜的趴在柜台上，百无聊赖地扒拉着算盘子。梅公又取了一个茶杯，给掌柜的倒上一杯清茶，放在他手边，开口说道，“打扰则个，掌柜的，我从万源过来，刚到贵宝地，不知这条街上可有谁家这几日有婚丧嫁娶，需要算命卜卦的，您指点一二。”说完，取出十个铜板推给掌柜的。

掌柜的赶紧道谢，忙不迭收了铜板，凑近梅公小声说道：“先生来的正是时候。嫁娶出阁的近来没有，昨天有一家，刚死了女儿，是撞了邪被鬼附身，死在了婆家，不知先生神通广大，可以为她们家禳灾去难吗？”

“唔，画符卜卦，破解丧煞，倒是山人所学，只是不知是哪个人家，他家里情况如何，还望掌柜的详析一二。”“他家就住在街南头第二家，门口有两颗柚子树的就是。她娘家姓任，父亲曾是个县学先生，只有三个姐姐，都已嫁人。死的老幺名叫珍儿真个是貌美如花，嫁给城南的田员外，是个大户人家。就是据说……”

掌柜的四下看了一眼，见门口也没有人再进来，那两个喝酒的正摆龙门阵说的嘴冒白沫，根本没往这边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