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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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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童颜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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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天色非常暗,正所谓月隐星繁,抬头看天空是很亮堂的,但地面上确实一片乌黑,这是午夜时分的宿舍楼厕所,没有人,甚至连老鼠都没有,死寂得一如幽暗的湖底。东向,隔着三间寝室,四道白墙,是林晓的寝室,同样死寂。林晓穿着一条白纱睡裙,孤零零地站在寝室中央,竟能清楚地看得到厕所里正在发生的一切,清晰得仿佛坐在电影院第一排看电影。便池黑洞洞的下水道口,阴恻恻的像只鬼眼。一个婴儿的头缓缓地从里面探出来,扭动脖子向左右看了看,接着把脸对准了林晓的方向,他似乎也能看见林晓。他的脸上满是褶皱,两只老鼠似的瞳孔居然血红,迸射出凶狠的光芒。他继续往外爬,爬得有条不紊。小手,身子,小脚丫,他终于爬上来了。他盘腿坐在洁白的便池里,两只小手抓住了胸口的胎衣,像一个成年人脱掉毛衣一样,缓慢地把自己从胎衣里蜕出来,接着,他抓住便池突出的边缘,水淋淋地爬上来。林晓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继续爬,身后还拖着一道肮脏的水迹,仿佛一只暗红色的巨大蜗牛,全身亮晶晶地爬过走廊,静悄悄地爬向她。门无声地开了,他来了!门缝里先探出一颗小小的头,一眨不眨眼地盯着林晓,咧着的小嘴里粉红色的牙床若隐若现——他在对着林晓笑呢!他慢慢挪动小小

的膝盖,近了,越来越近。林晓转身想逃,脚下却如同生了根,根本无法动弹。那双冰凉湿滑的小手已经轻轻搂住她裸露的小腿,开始向着她的身上攀爬,丝丝凉意透过薄薄的皮肤一直渗透进骨髓里,一个阴森而尖细的声音从脚下幽幽传过来:你杀了我妈妈,我无处可去啦,那我就跟着你吧!一辈子跟着你吧!一声惊叫,林晓猛地睁开眼来,腿上的冰凉瞬间消失了,相反,却是一头灼热的汗水。她看到了悬挂在阴影里的浅紫色风铃,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来,墙壁上,周杰伦酷酷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灰暗。一个噩梦!这个梦,半个月来她已经做了八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然有原因。她也知道原因,一切都源于半个月前那个晚上。那个晚上,才是个不折不扣的噩梦。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底里突然升起一股硬邦邦的绝望,也许她将一辈子为那件事所累,被它钉在良知与负疚的耻辱柱上,永远不得超生。她找不到解脱的办法。它就发生在半个月前,确切的说是4月15号,星期五。晚上9点半。那是一条挺长的街道,两边是些破旧的居民楼,荒凉惨淡。刚下过雨,路上有些湿滑,再加上没有月亮,天黑得厉害,如果没有那几盏奄奄一息的路灯,眼前的一切肯定都得像被泡在墨汁里一样。这个时间,这种地方

,加上又是雨后,这条路上几乎已断绝了人迹。林晓骑得很小心,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紧张地盯着前方,两只手都放在车闸上,如果有情况,就捏闸。她刚做完家教回来,那个孩子脑子有点儿慢,一道题得讲个五六遍才能勉强记住,第二天再问他,又忘了,还得再讲五六遍。给他讲题,有点像希腊神话里被罚每天滚石头上山的西西里弗,天一亮,石头又掉到山脚去了。做这份家教,她倒不是纯粹为了钱,林晓家里条件并不算差,主要还是为了经受些锻炼。打工增加人生阅历,摸黑骑车练胆量,还捎带着挣零花钱,一箭三只雕,多好!为了获得最大的锻炼效果,她不许陈铭宇去接她。本来定好的时间是晚上6点到8点,两小时80块钱,但今天雇主家包了饺子,非热情的请她吃了再走,盛情难却之下她只好吃了,一吃,就耽误了时间,9点了。离学校十几里,得骑30分钟。学校10点关大门,得抓紧。林晓的车技不高,虽然也骑了七八年的自行车了,但还是面得很,一看到对面有人或是有车,车把就会不争气地左右乱晃起来。这是很多刚会骑车的人的通病。再转一个弯就能望见学校大门了,结果就是这个弯,像绳子一样套住了林晓。那个女人就像故意迎着林晓一样。她转弯,她也转弯,她们都骑着自行车,转弯前互

相看不见,等看见时也晚了,一声轻响,是车把与车把碰撞的声音,接着是哗啦,啪啪,两车两人一起摔在坚硬冰冷的水泥路面上。如果早五秒钟,或者晚五秒钟,她们肯定在一条直道上擦肩而过了,谁也不认识谁,可能一辈子没有交点,彼此无关。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连一秒都不差。这就是命运。如果那个女人和林晓一样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也就没事了。可她偏偏就是个孕妇。老人和孕妇,走在路上的话,所有的人都会加倍小心,尤其是骑车和驾车的人,都怕碰到,碰到就可能出大麻烦。结果这个麻烦让林晓碰到了,而且碰了个正着。那个女人躺在路中间,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她的腹部高高隆起,看上去小孩离出生并不太远,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应该出门,更不该骑自行车,她自己、她的丈夫和家人都有责任。可现在任何人都没责任了,责任全是林晓的了。林晓爬起来,有些懵。她的手心,还有膝盖都火辣辣的,然后疼痛的感觉开始一点点地泛上来。肯定破了。她来不及检查自己的伤口,第一个念头,她想上前搀起那个女人,但又不知道如何下手。这时,她看到女人的肚子一鼓一鼓地动起来。血,林晓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血,很粘稠,很鲜艳,好像一下子出现的,在她身边流开,就像水盆接满后溢出来

的水一样,流淌开来。林晓大脑失控了,一片空白,她心里想,应该送她去医院,应该救她。她弯腰,但她的手却没有去扶那个女人,而是神差鬼使地扶起了自行车。她推着跑了几步,慌张地跨上车骑走了。她骑得歪歪扭扭,像逃命一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本能。那个女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风卷起地上的灰尘扑到她身上,她的□声好像停止了。林晓不敢回头,在那个时刻,她忘掉了一切,满脑子只有一件事——蹬车。她没敢走正门,绕到西边的小角门,逃回寝室。第二天上午,她去了那个撞车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连血迹都已经不见了。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死了?还是被人送到医院去了?孩子呢?能不能平安的生下来?她不得而知。她一连提心吊胆了很多天,设想了很多结果,但半个月过去了,没有人找她,没有警察,也没有受害人家属,她的生活一切如常,并没起任何波澜。除了一件事——梦!从那天起,她就开始经常梦到一个婴儿,梦见他从厕所的下水道爬出来,从窗户爬进来,从床底下爬出来,从讲台后面爬出来,带着寒气爬到她的身上,阴森森地找她要妈妈。

三女生楼107寝室,林晓住了整三年,从大一到大三。住了三个人,除了她,另两个是陈小雪、夏萱。其实本应住四个,刚入学

时确实也是四个,但开学刚三个月,那个姓白的女孩就退学回家了。于是就四减一等于三了。夏萱是个娇小的女孩,皮肤白皙,留着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她从不像其他女孩那样去染头发,是个带有些古典气质的南国少女,五官虽不及林晓那样精致,但也颇为耐看。都说漂亮的女孩不共戴天,但她们两个关系却还算亲密,这大概全因为陈小雪的存在。陈小雪的家就在本市,在所有人眼中,她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她像是从冰窟窿里爬出来的,对谁都是一副冷若寒冰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冷酷得不带一点感情,看到她,林晓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只孤独黑猫的形象。她难以接近,从不正眼看任何人,也包括林晓,也包括最帅的男生,她谁都不看,她也不看她自己,她从来不照镜子。一个月,她俩甚至说不上三句话,当然,是陈小雪不搭理她。一个知情的同学透露说,陈小雪本来不是这样的,她高中时还是个蛮开朗的女孩,但高三时她父母出了场车祸双双去世,那以后,她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应该是心理创伤。陈小雪的冷漠客观上促进了她和夏萱之间的关系,有一段时间,她俩甚至形影不离,直到去年林晓认识了陈铭宇,并成为他的女友,也许是因为呆在寝室的时间少了,就从那时起,她们的关系一下子疏远了。但她和

陈小雪之间还是那样,她们本来就很远。这些天,她总是在噩梦中尖叫着醒来,夏萱很关切地询问了好几次,这让她备感温暖。但她感到陈小雪看她的眼神却有些古怪,与一贯的冰冷还不同,似乎夹杂了其他的一些东西。那种东西很锋利,很激烈,很坚硬,好像恶狠狠的。她说不好,这仅仅是感觉,一种女孩的直觉。周六晚21点35分。休息日。大部分人都出去HAPPY了,宿舍楼里基本没什么人了。林晓走在漫长而昏暗的走廊里。她的鞋跟敲击着地面,发出一连串节奏分明的脆响,有些像午夜里水龙头断断续续的滴水声。她刚从家里回来,半小时前刚下的火车,10秒钟前刚踏进宿舍楼,再有5秒钟,她就能站在寝室门前了。她在家里待了半个月,什么也不干。休养。那件事连同那些怪梦闹得她有些神经衰弱了,头疼,失眠,耳鸣,记忆力减退,跟电线杆小广告上写得一模一样。学校医务室的那位老大夫建议她修养一段时间,并给她开了证明,凭这份证明,她顺利拿到了半个月的假。老大夫的确高明,歇了半个月,她果然觉得精神好多了,她还想在家里再歇几天,可假条的最后期限到了,再不回去,就是旷课了。她是学生干部,要树立正面形象,要以身作则,要带头与不守校规的恶劣行为做斗争,自己怎么能够

旷课呢!寝室的门虚掩着,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没有开灯,窗帘也严严实实地拉着,屋子里黑得像个巨大的墨水瓶。林晓伸出手刚想开灯,隐隐约约地瞥见陈小雪似乎正躺在床上,她伸到半截的手缩了回来。她不想打扰到陈小雪的清梦,说实在的,她有些惧怕她那阴冷的目光。她扭头看了看夏萱的床铺,一团黑糊糊的被子懒散地堆放在上面,夏萱不在,她还没有男友,林晓猜测她十有□是一个人跑出去上网了。夏萱喜欢帅哥,每天都要到网上跟帅哥聊天,风雨无阻,她的QQ里已经攒了二十几个祖国各地的美男子,甚至还有一个是藏族的。同她聊天的都要先视频,接受她的检阅。难看的一律拉进黑名单。走廊的灯光从半开的门里渗透进来,带来了一片模模糊糊的光亮,照得门前的一块水泥地仿佛月光下的湖面,泛起一片灰白来。借着微弱的光,林晓开始铺床,走的时候为了避免行李落上灰尘,把所有被褥卷在一起,堆放在床板一端,鼓鼓囊囊,活像一个塞满了生菜和牛肉的汉堡。她一个膝盖跪在床上想去打开那卷行李。突然,她的手僵住了,在她身后飘来一阵柔弱的婴儿哭声。真真切切,就是婴儿的哭声,在医院的产房外经常能听到的那种。这哭声不大,但在黑暗沉寂的寝室里却显得异常的清晰,更令她魂飞魄散的

是,它不是在门外,也不是窗外,真真切切就在这四面墙壁中间,就在她的身后,仿佛有个婴儿就漂浮在离她不远的半空中,朝着她发出这宛如猫叫的哭声。林晓的头皮轰的一阵酥麻,紧接着又传递到脊梁骨。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了。那诡异的啼哭声还在继续,听上去它是柔弱的,是哀怨的,宛如叹息一般在她耳边回响着,缭绕着,幽灵般游荡着。仿佛过了一百年,那声音终于隐去了。林晓无力地跌坐在床上,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像刚刚被人从河水里打捞上来的溺水者,鬓角几缕发丝弯弯曲曲地粘在脸颊上。她颤抖着告诉自己,他真的来了,真的来找我了。那份恐惧越来越强烈,几乎攫住了她的心脏,她向陈小雪的床铺看了看,她在黑暗中没有任何声息,静静得像死去一样。她不敢独自待下去,跳下床踉踉跄跄地向男生宿舍楼跑去。她要去找陈铭宇,找到他,也就找到了安全感。手机上的时间已是9点45分,有点晚,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她想,即使他已经睡了,也要把他砸起来。男舍楼前,几盏修长的路灯孤独的把光投向脚下。门口的长椅上,陈铭宇把林晓绵软的小手紧攥在手心里,耐心地听她惊魂未定地讲述刚才的遭遇,他微微皱着眉头,一边听,一边有些神经质地颠着两条腿。陈铭宇穿着一件略微有些收腰的

红格子衬衫,肩膀很宽,偏瘦的蓝色牛仔裤则把他的腿修饰得又直又长,头发稍有些长,但并不显凌乱,大部分别到耳后,露出棱角分明的一张俊脸。这张脸谁见谁喜欢,当然了,主要是女同学。陈铭宇长得有点像那个香港明星谢霆锋,但他没有明星谢霆锋那么花心,从来不像一些小白脸那样脚踩两只船,他又帅又专一,外形俊朗,又以德服人,结果自然成了全校女孩心目中公认的骑白马的人。——当然不是唐僧。当他们并肩走在校园甬路上时,很多女孩看林晓的眼神都带着羡慕、嫉妒、憎恨乃至恶毒,如果杀人不犯法,她们也许就跑过来掐林晓的脖子了。但林晓其实并不讨厌这种感觉,这也可以理解,女孩子嘛,谁没有点小虚荣呢?此刻,陈铭宇一言不发地聆听着林晓的讲述。林晓的手心潮乎乎的,全是粘粘的汗水。五分钟前,林晓一头撞进来,就像一颗□引爆在寝室中央,三个同屋的男生正光着膀子,仅着内裤,围坐在桌前斗地主。门被撞开的一刹那他们的反应像007一样快,如同企鹅跳向海水一样扑向了各自的床位,并飞快地扯过被子把自己包上。他们学校的男生还都挺腼腆!陈铭宇扔掉手中的《小李飞刀》,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这算得上一场好戏,不过看到林晓惊恐的表情,他旋即又紧张起来。

他不能不

紧张,这种恐惧的神色,一个月前他刚刚见识过一次。

他相信自己的女朋友不会撒谎,但他也是个纯粹的无神论者。

所以,他一点都不紧张,或者说,他压根没往心里去。

陈铭宇知道林晓骑车撞人了,也知道撞的是个孕妇。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林晓就跟他全盘托出了,陈铭宇一开始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林晓在他心里的形象有点坍塌了,但设身处地地为她想一下,陈铭宇很快就原谅了她,他在心里为她开脱,一个女孩,遇到那样的事,是难免不发懵的,即使是李宇春那样外表镇定的女孩,要是遇上了,也得发懵。

所以林晓描述的神秘哭声在他看来很容易解释,不过是那次事件的一个后遗症而已,想一想,那件事给她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这导致她出现了轻度的幻听。而且她还神经衰弱,神经衰弱,幻听,本来就是一对双胞胎嘛,这是相当合理的解释,完全符合科学的精神。

“晓晓,这是幻觉。”陈铭宇打算实话实说。

林晓猛然抬起头来,陈铭宇刚一开口就惹她生气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脸也有些涨红了,她当然要争辩:“不是,绝对不是幻觉,那声音就在我耳边,特别清楚,怎么可能是幻觉?”

“有些幻觉的确很逼真,跟真的一模一样,但实际上都是不存在的,那只是心理作用。”陈铭宇打算通过说服让她接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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