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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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11点整，鼓打三更，进入子时。

潼流市火车站外。距离下一列火车在此地靠站还有半小时。

火车站候车广场东侧露天休息区处，夜班出租车司机董明昊站在扎堆“跳三张”的夜班出租车司机牌局友谊赛外围观战，此时牌池里已经战火纷纷。

“嘿，你们听说没？老李头出事了……”叼着烟、手里捏着两张扑克牌的老出租车司机张广发使劲捻着牌角，“他把桥关口小粉屋的头牌李小红包了饺子，警察抓脏的时候就剩了一颗脑袋……嘿嘿嘿，有戏……”他将弹药扔进入牌池，随后摸了第三张牌。

“靠！我怎么把把来怂牌？”

“他妈的，张老头你今天是撞大运了？手气这么壮！”

“不跟，不跟！又白送你粮草！”

“李小红不是跟你老张头也有一腿嘛？咱们老哥几个可都知道啊！咋？心疼了？”

董明昊脑子里顿时闪过一幕幕脑补的恐怖画面，连声说道：“呸、呸、呸。真晦气。这事儿都传遍了，大晚上的能不能别说了……这神神鬼鬼的，怪吓唬人的……”

牌局的紧张气氛被打破，一片“哈哈！哈哈！”的笑声肆意扩散，打破了车站广场的寂静。

“开夜班（出租车）还怕鬼？”

“小董你不是还是初哥嘛，怕啥？我们这帮老头子都不怕，你是初哥那可是还有童子功呢？神鬼不侵。”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小董你前一段在帝朝娱乐城趴过活……那你跟老李头也挺熟吧？”张广发荣光满面，显然胜券在握，转过头对董明昊调侃道，“帝朝娱乐那个红毛舞女你拉过没？没来一发破破身？啧啧，破了身可就坏了童子身了……那你可要小心了……”

“哎呀！”董明昊顿时想起了一段香艳往事，脸上一红，“你说那个莉莉……”

董明昊的话瞬间被打断，大家想听的无非就是八卦。

“莉莉！你都知道名字了？老张头猜对了，看来小董不是雏儿喽！”

“叫得那么亲，那她是不是让你嗨了一下？”

“你把她送到哪了？那娘儿们可是一直以身抵债来着。”

“嘘！最后一把，看我这组神牌！”张广发狠狠地甩出手里的三张牌，大笑着收敛牌池里的粮草：“A、2、3，梅花。同花地顺。诸位仁兄，我这可就收了，见笑，见笑。”

牌友们纷纷直道手气不好，唯有赚得盆满钵满的张广发收拾完毕向众人一个挨着一个地递烟。接过烟，众人做鸟兽散，眼看快要到接站时间，大家从朋友化作对手，准备抢活儿。

出租车司机在火车站的夜班活，碎网眼捞大鱼。长途优先，外地客商其次，短途不拉，还价拒载。如果撞上大运，快钱到手，不出车潇洒个三五天不成问题。

董明昊抬起手，看了眼手表——11点15分，距离这辆绿皮慢车进站还差5分钟，距离乘客抵达出站口还有15分钟，距离他见到那个命中注定相遇的人还有28分钟。为了这个时刻，他已经等待了一个多月。

距离火车进站的时间临近，出站口的主灯亮起，各家的散兵游勇纷纷向出站口汇集，但在看似无序的环境下依然有着尊卑排序的潜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