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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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长剑透过掌甲下方皮革向掌心传递温热，剑刃混杂着鲜血与腐臭的液体，干涸后又被再次攀爬蔓延的液体覆盖。

菲利普撑着刺出的长剑从压着的尸体上站起身，越来越多的骑士在他身后倒下。

他短暂昂头注视头顶的月亮，猩红的月光照射他脸上凝聚着下落的污渍与汗水。高山山腰之上，伸长头颅的灰狼对月嚎叫，从山坡向下奔跑的库特灰熊踩过野草，孟厘虎趴俯于冰冷崖壁，目光狠厉。

但转瞬即逝目光的挪移对于菲利普也是一种奢求，死尸与腐朽灰熊的包围早已叫他目不暇接。不过，他仍会尽他所能。

他依靠身上坚固、轻便的秘银铠甲在死尸的搂抱与啃咬下躲避、还击。

即便，他感受到手中上等的尼亚维尔精钢长剑的锋刃已经在不停的挥砍中变得柔钝，他的手臂也仍旧接受着长剑的驱使。

也许在别人眼中，他身上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整条手臂都已酥麻。

他仍旧挺直脊背，只是因为清楚自己绝不能倒下。不论如何，他支撑着他手下骑士的信念，就绝不能安逸的躺进泥土之中。

在他第二次面对腐朽灰熊时，他变得更加凶狠，放弃一切防御姿态，只为挥出长剑。

接着，又是一次攻击的碰撞。

菲利普被腐朽灰熊拍飞落入泥土，但借着灰熊拍击时断裂前肢破绽的暴露，他在遭受攻击之前，从腰间向上刺出长剑，用尽全力穿透了腐朽灰熊的胸腔。

他的身体阵痛，只好躺在泥土中仰望，他那把抽不出的长剑已经死死卡在灰熊体内。

只是，这并未给他带来好运，同样也没给事情带来转机，反而在经历时间的流逝后，事情正不可避免的变得越来越糟。

菲利普看到，位于他后方防守阵地的骑士已经被潮水般接连不断攀爬的死尸攻破。仅剩下为数不多的骑士也被四面八方的死尸冲散，再也无暇顾及彼此。

他们兵尽粮绝，弓兵的箭袋已经见底，明火在高强度的持续作战中早就被消耗殆尽，长矛也已经发挥不出用处。

于争斗尽头迎接他们的好似只剩下绝望。

谁会这么去想？

菲利普并不知道。他只在乎，自己摇摇晃晃从泥土中爬起。他希望，希望的光芒能够照射他的骑士。

鲜血从他的额头向下流，掩盖住了他的眼睛，他喘息着，向右面挪移，用手臂推开死尸，拔起插在泥土里的长剑。

他的斗争，至死方休！

菲利普双手握着剑柄，剑刃高高上抵，后缩着靠在左臂之前。他接下来的每一次冲锋，都将会成为最后一次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