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半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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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司王感到非常奇怪，世界上还有不要钱的人，他的内心深处更加坚定了要把我妈妈弄到手的愿望。

我母亲一家埋葬邓磊福的那一天，土司王还派师爷送来新青（注1），还有猪羊陈酒等等祭品。

我们收下了这挂新青，不要猪羊美酒，可是邓磊福的爸爸和妈妈就要收下。

黑狐狸喜笑颜开地说：“这就对了，王爷的礼品，不收下就不好了。”

我妈妈为心爱的夫君，守了七七四十九天灵。她在墓前扎了一个灵棚，只有下雨天才去灵棚里休息一下。

这四十九天中，她寸步不离地守在爸爸的坟墓前，述说着满腹的心里话，足足说了这七七四十九天，觉的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完。

四十九天后，邓磊福的爸爸来到了我们家中，和我爷爷说了很久，到半下午时，才告辞回家，我爷爷送他到大门口。他还连声说：‘老亲家，快回家去，和梅妹子说好就行了。’

我妈妈问爷爷，他老人家到我们这里，和您神神秘秘的说了大半天，说了些什么事情啊。

爷爷吧嗒了几口水烟壶，吐出一口大大的烟雾，才慢吞吞地说：‘我那个好亲家，到这里来跟我说，要我劝你改嫁。真没有见过这样的爹娘，邓磊福呀，你尸骨还没有寒呀。’

我妈妈沉思了片刻，幽幽地说：‘哟，王爷多给了他几个抚恤金，这次还收了猪羊美酒，当然就要把儿媳妇送给别人了。’

‘那么，你的想法怎么样。我跟你说真话，现在大家都说王爷好嘞。你如果愿意给王爷当小妾，我不拦阻。你如果要为邓磊福守寡终身，我也不拦阻你。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认为，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爸爸，我这一生，就再不嫁人了。为爸爸养老送终后，我就去当道姑，一盏青灯，一卷古书，了此残生，这就是女儿的愿望了。’

我爷爷听了，默默良久才说：‘儿呀，做女人难呀，尤其一个乖态（注二）的女人更加难做人。’

过了不久，黑狐狸亲自上爷爷的门了。

他带着三个随从，担着牛肉猪肉羊肉和美酒，还有三十两白银，一十两黄金。最后面还跟着邓磊福的爸爸和母亲。

这时我妈妈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了。爷爷和妈妈都知道，不能够说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如果说了，那么邓磊福的爸妈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呀。那样的人，是什么无聊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的。他们的眼睛里就只有一个磨盘大的铜钱，他们的心目中，土司王就是青天日月。

我妈妈断然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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