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悬赏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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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谧，破晓未至。

镜云斋内光影昏沉，江流瘫坐在地，斜倚着柜台，脑袋低垂靠在电脑主机上，像个倦意沉沉的社畜坐着末班的地铁。

废纸篓前的腿突然无意识的抽搐了一下，像是电视剧里配角临死前的尸体痉挛。

“嘶~”江流低沉的呻吟了一声。

意识是朦胧的，可身体的痛觉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大脑快速的苏醒，瘫坐在地的江流于混沌中抬起沉重的眼帘。

我在哪，这是江流今天第二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蓝天商厦的购物袋，里面装着一件卷成一团的黑色雨衣。

黑色雨衣，夜雨屠夫？大礼堂发生的事情一帧一帧的在脑海中划过，鬼神的盛宴、鬼脸面具、染血的修眉刀、诅咒床单、黑色手机的任务......

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吗？它终究不是一场梦啊。

藤条编制的废纸篓、古迹斑驳的木质柜台、略显厚重的实木地板......记忆开始重叠，这是镜云斋，我回来了。

从清醒至今江流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瘫坐在地上没有起来。

不是他不想起来，而是身体没有一丝力气，抬根手指都办不到，身体就像被生化危机里面那个激光网切割过一样，四分五裂哪哪都疼，可奇怪的是，身体没有一处的伤口，疼痛却无时不在。

困意与疼痛同时席卷而来，折磨着江流，像电影里面那种疼着疼着就睡着了的情况，根本不存在。

江流想起了许桐，那个遭遇了拍皮球小孩的高中生，他那时无助的躺在走廊上是否也像自己现在这般。

不过话说回来，大礼堂内的鬼差不多都露面了，江流并没有看到那个拍皮球的小孩，徐庆安这个业务不熟练啊，客户都没通知到位。

眼皮子在打架，闭上、抬起，闭上、抬起，如同一个死去的人，在被人反复鞭尸，身体痛觉我接收到了，可行为能力为零，诈尸是不可能诈尸的。

大礼堂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难捱啊，难不成自己要变成植物人？地府引渡人转正未半而中道瘫痪。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算工伤吗？地府给报销吗？苦中作乐是江流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二十多年的世界观说塌就塌了，江流正在从“人”的角度上剖析地府引渡人这份工作。

“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过彷徨......”

数不清第几遍蓝莲花后，江流脖子微微动了一下，牵一发而全身酸痛，自己能动了？江流逐渐开始活动自己的身体，扭动着脖子，腰间，腿也慢慢弯曲着。

活动过后，江流撑着柜台慢慢站了起来，拿起柜台上自己的手机，时间已是五点十分。

镜云斋外已是东曦既驾，晨光微亮。

江流看着脚下的两个购物袋有些发愁，想弯腰拿起却是力有不逮，只好用脚慢慢踢到角落，或许说挪更为合适。

扶墙而走，江流在有生之年深刻的理解了这个词的涵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