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飞云过尽归鸿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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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飘渺的山间阵阵琴音传来，陶醉在自己的心间，案上的古琴奏起悦己之音，一侧的熏香香烟寥寥，高崖边上的道者将拂尘置于案边，空谷扬音，日落黄昏，曲调终罢，皂雪道人拿起拂尘，凝神看着眼前的空谷，好似陷入了无我的境界。

“怎么不出声呢？”看着空谷的皂雪道人突然开口，身后的风月瑾略微有些吃惊，但随之便镇定下来，道：“怕打扰道长。”“你怎会来此？”“午后抄完了经书，便出来散散步，在远处听得琴音，便知是道长在此，想着过来和道长一同回道观，来后又见道长似在冥思，故而不敢打扰。”

皂雪道人闻言未再答复，又沉默许久，道：“我在祁川有两位好友，居于飞云观，观主是青衣道人，其师妹是繁红道人，前几日我提炼得熏香，你送些过去。”“是。”“一路前往就是了，务必送到。”“是。”或许谁也想不到，高贵的公主而今却是这样的温顺。

皂雪道人拿起拂尘抱起琴后便走开，风月瑾走上前执起香炉，随后而去。

皂雪道人拿出熏香放入木盒，交给风月瑾道：“就是这个，明日便启程去吧！”“是。”恭敬的接过木盒，道：“只是前往祁川飞云观的路途我未走过，请道长指点。”“嗯，既然这样，那便让浅雾陪你前去吧！”“是，谨记道长嘱咐，那我就先下去了。”“嗯。”风月瑾说完后便拿着木盒离开，看着眼前的背影离去，直到房门关上，皂雪道人才叹了口气，道：“我也只有尽力帮你了。”说完便走到蒲团上坐下打坐。

次日，风月瑾和着浅雾两人前去见过了皂雪道人，便趁着天早上了路。浅雾是一个和风月瑾同龄的女道者，长得很是清秀，走在路上浅雾却是心情不受影响，道：“这样的天气出来走走，倒是很好。”“哦，你以前常为道长送东西吗？”“那倒没有，不过这次出门，也可多加曾广见闻，也是好事啊。”

风月瑾见浅雾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却比自己淡然的多，心里倒是真的羡慕这样的胸襟。

时候虽还早，但路上行人却已有许多，清晨的空气带着大自然的芬香，走在路上倒显得神清气爽，两人走了一段路后，浅雾倒是无碍，风月瑾却已经感觉有些疲累，身上也有出汗了，但因着浅雾才是陪着自己前来的，故而又不好说累，只好撑着。

不过浅雾却很快就发现了风月瑾的情况，关心的道：“你很累？”“没什么？”闻言浅雾停下了脚步，道：“你都出汗了，说话也有些喘，要不歇息一下吧！”风月瑾闻言心里却是很感动，道：“多谢。”说完两人便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歇息，风月瑾抬起袖子擦了擦汗，浅雾道：“你出的，都是虚汗，多注意身体啊。”“嗯，知道了。”“你以前应该很养尊处优吧！走这么一点路就累了。”提到以前，风月瑾显得有些感伤，道：“是啊，不过，那也都是以前了，你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想来身体也比我好得多。”“哈，我啊，是个弃婴，是师尊将我捡回来抚养的，自幼便是修行，挑水担柴，洗衣扫地，跟随师尊学习，身体，自然是要比寻常人好些的。”

风月瑾闻言点了点头，道：“那你是自幼便入了山门，此生已于红尘绝缘了。”说话间看着浅雾，女道者眉清目秀，谈吐学识，远非一般女子所能比，这样优秀的女子，若在红尘，必然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可而今，却青春埋没，想来悲哀，不料浅雾却是浅浅笑道：“道心之初，红尘已定，不可蒙尘。红尘在心，达济苍生，这才是修道之人的红尘。”

风月瑾闻言，心中惊讶，道：“世外之人不是应该远离红尘吗？”“红尘苍生，如何远离？失去了对苍生的慈爱，又如何是修道之人？”“这……”风月瑾一时哑言，浅雾玄衣拂尘，虽不如皂雪道人那般仙风道骨，却又颇有修道之人的脱俗，心里感慨，正要开口，浅雾却先开口道：“先走吧！走走也要歇歇，歇歇也要走走。”风月瑾闻言笑了笑，道：“好。”两人站起身，便继续前行。

浅雾依旧不显疲累，风月瑾却已经显得劳累，时候已中午，前方有一村庄，浅雾道：“前面有人家，我们去讨碗水喝吧！”风月瑾似要保留着体力，又或是都累的不愿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随着浅雾的脚步前走。

院子里一个妇人带着三个孩子在院里，三个孩子也都还小，追逐着在院子里玩耍，妇人在一旁劈柴，一个老头从屋里走了出来，走到院里的水井旁拿出吊桶放到井里打水，刚刚放下，厨房传来一个老妪的声音，道：“老头子，水打好了没？”“马上。”老头子一边打水一边答复。

浅雾和风月瑾走了上来，道：“老人家好。”老头子转过头见是一个道士，神情里多了几分敬重，道：“道长有何事？”“贫道奉师命外出，到此日午，向老人家讨碗水喝。”“噢噢，原来这样，好的。”说完看向院中玩耍的孩子，对着其中一个略微大些的孩子道：“狗蛋，去拿两个碗过来。”那孩子也听话，道：“知道了爷爷。”说着便撒开腿跑去了厨房，不一会儿便端着两个碗走了出来，递给了老人家。

拿过碗，自刚刚打起的水舀起递给浅雾和风月瑾，浅雾接过后温和道谢，看着真挚的人家，风月瑾也笑着道了谢。水很甜，也或许真的是渴了，或是这水里，满含着人心的关爱，两人竟然都将水喝完了。将碗递给老人家后，浅雾动了动鼻子，嗯了一声，道：“老人家家里有病人？”老头子闻言先是一惊，随之便是一声叹息，道：“我那儿子，患了绝症，现在，不过是靠着大夫的要，多跟老天爷要几天命罢了。”说完满是皱纹的脸上竟落下了泪水。

一旁的妇人听道，也是神情哀伤，停下了劈柴的事情。浅雾见此，心里却是十分难受，道：“贫道随着师尊修行，也略通岐黄，可否让贫道一诊？”老人家闻言眼里闪烁着希望，随之又暗了下来，道：“我们都带他去城里找大夫看了，都……”“呵，无碍，只是看看，天地有数，或有转机。”“这……那好，道长随我进来。”一旁的夫人闻言也赶紧站了起来，一边走过来一边道：“道长有法子，快请。”说话间便进了屋子。

屋子显得很旧了，但却收拾的很干净整洁，使人看起来也舒服，过了堂屋，便是卧室，一屋子的药味传来，风月瑾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走到床边，见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面色苍白，皮包骨头，已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看见有人进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蠕了蠕嘴想说些什么，却都卡在了喉咙，化作一声声咳嗽。

妇人赶紧走了过去为男子顺气，抚着胸脯，看着男子这般的受罪，心里难受，不知不觉的就落下了眼泪。

浅雾走了过去，看了看男子的气色，伸出手用拂尘柄在男子胸前的几个穴位点了点，男子的气息竟就顺畅了许多，缓缓的开口道：“多谢了。”见此场景，妇人和老头子都是一惊，眼中的神情就好似见到了希望一般，前往伸出拿拂尘的手放在男子手腕脉处，平静的探了会儿脉，道：“感觉还喘吗？”“好了好多。”“嗯。”浅雾收回手，对着老人家道：“这是你儿子？”“是啊，老头子就这一个儿子，现在……”说道最后，好似都说不下去了，浅雾眼中流露出不忍，道：“这是肝脏的病，是治的晚了，若是早些，也没这么困难。”“是啊，那些大夫都说这么说的，说现在……”听了这话，一旁的妇人激动的道：“道长可有办法治好？只要能治好，什么药都可以啊。”看着妇人焦急的神态，浅雾道：“不必惊慌，贫道给他开个方子，饮食上在注意调理。”闻言妇人却面现难色，道：“我们都是庄稼人，都不认字，家里，没有笔墨。”浅雾闻言，心里却是自责自己没有想到这一层，道：“没关系，将厨房的木炭拿块过来就好。”妇人闻言便立即前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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