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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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景泰帝的眼神复杂，“你知道我在关心什么，土木一战，我大明自永乐朝积累的军事成果毁于一旦，你叫我如何不被分心？土木之围，宣大军见死不救，你叫我如何不被分心？六师北伐，五十万大军食不果腹，你叫我如何不被分心，龙炎遗失，至今没有半点消息，你叫我如何不被分心？”

“皇上息怒，土木堡战争，确实是场悲剧，至于宣大军为何坚守不出，据说因为情报的失误，宣府总兵杨大人确有失职的地方，但杨大人一心为国，朝野尽知，没有他，京师就完了，他的坚守，在京师保卫战中发挥了定海神针的作用，至于粮草，因为瓦剌人神出鬼没，已运送的粮草很可能半路就被瓦剌军截获，龙炎剑是我朝神兵利器，尚方宝剑，迟迟没有下落，实在令人遗憾。

不过恕微臣性格刚直，相比于那场战争，陛下更关心龙炎剑的下落吧。”

“于爱卿，你应该知道，那把剑对于我意味着什么？”

“陛下，五十万人的性命，还不如一把剑吗？”

“那不是一把普通的剑，那把剑的名字，叫龙炎。”

“陛下，再厉害的剑，也比不上人的性命。”

“这些不用你来教，我何尝不心疼那五十万忠魂，否则我也不会对那场战争耿耿于怀。可是斯人已逝，我等只能节哀。而龙炎剑，对于我，对于大明皇室意义非凡，乃国之神器，又怎能有失？”

“总有一些东西，要用消失来证明它的珍贵。”

“但愿它，不要流落于江湖。它与生俱来的邪性与魔性，带给世间的，恐怕是灾难。”

两人沉默。

良久，景泰帝发声：“那场战争，带给这个帝国的，是绵绵不绝的梦魇。我大明的国运，差点因为那一场战争被断送。这几年，每思及此，都让我胆战心惊。我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亲贤远佞，对一个国家，一个朝代来说多么重要。诚如诸葛孔明在《出师表》中所言：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自古，贤臣一如百姓平民，生于人间岁月，死后葬于巅峨山峰。演的是自己的故事，看的是别人的风景。”

“于爱卿，这个国家，有你的地方，风景如画。不是风景陪衬了你，而是你点缀了风景。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的时候，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我不愿成为那风景，也不会成为那人，我只愿成为，支撑起你的那座桥。”

“陛下愿意一座桥？”

“正是，爱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愿爱卿能如诸葛孔明一般，为国家和人民鞠躬尽瘁，如此，我大明中兴有望。”

“才华，既是一种恩赐亦是魔咒，常要求以自身为炼炉，于熊熊烈焰中淬砺锋芒。然而锻铸之后，江湖已是破败之江湖，知音不耐久候，流落他方。彼时，才赋反成铐脚镣，遂无罪而一生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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