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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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枫定定地看着莫新军，毫无畏缩之态，仿佛在他跟前的只是一位身份普通的故友，侃侃而谈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唐先生被赵国栋一派诬陷，他们的最终目标，其实是--莫书记你啊！”“哦？何出此言？”莫新军看着叶枫那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觉得很有意思。倒想要看看叶枫到底想要如何把自己绑到他的战车上。“我查过唐先生的履历，据我所知，在上世纪末，你在江南市担任主管工业的副市长，而唐先生那时候恰在江南市开拓事业。但是的国企股份制改革如火如荼，但是，江南市一直停滞不前。最后你们一拍即合，在你的主导下，唐先生收购了价值数十亿元的江南市国有企业。这才完成了他的原始资本积累。那些收购，你们用的是当时很流行的股权置换，分期付款的方式。”叶枫看着莫新军的脸色慢慢变得凝重，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心中更加自信，继续说道：“这种收购方式，在那时候是很普遍，很常见的。现在看来，却又转移国有资产的嫌疑。而且，但是用的是历史成本的会计方法，而现在用的则是公允价值的方法。如果这些内幕揭露出来，恐怕你莫书记也会被万夫所指。”叶枫说完，就定定地看着莫新军的反应。只见莫新军仰天一笑，说不出的超拔高迈，直直地看着叶枫说道：“了不起！真了不起！叶家有你，幸甚！幸甚！”叶枫微微一愣，心怀疑惑，问道：“莫叔叔，你也知道叶家的存在？”“当然。”莫新军心想着到底要不要向叶枫兜底，但是想想，自己和叶家的关系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完的，只得简略说道：“我踏入仕途的早期，曾经受过叶家的帮助。”叶枫心中震惊，这些年，叶家的组织一直在海外活动，无论是金融财团、还是杀手雇佣兵集团，都和国内没有什么交集。现在叶枫才逐渐认识到，貌似叶家在华夏的势力也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白纸一张。“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求一个机会来报答叶老呀！”莫新军喝了一口水，不无感慨地说道。叶枫忽然觉得眼前这厮有点狡猾，现在好像是自己帮助他和唐家吧，怎么被他说成，是他在报答叶家？不过，此时救唐顶天要紧，叶枫也没必要打口水仗，于是问道：“莫叔叔，你觉得我如何做，才能保您和唐叔叔的安危？我还是愿意效犬马之劳的？”莫新军好悬没把那口水喷出来，绕了半天，又被他绕进去了，又成了他在帮自己的忙。这小子，真是精明得紧呀！他笑眯眯地看着叶枫，就像一只老狐狸看着一只小狐狸，说道：“好，现在我们进入正题吧。”开诚布公，坦诚相见？叶枫求之不得，作出一脸恳切略带期盼的姿态看着莫新军，听他下文。“其实，顶天应该和你说过我和赵国栋的事情。我是三年前空降到东海市的干部，名义上，我是市委书记，比赵国栋高了半格。但是，赵国栋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他一直在东海市任职，是从一路从乡长、镇党委书记、到副县长、县委书记一直到市长，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在东海市，人脉深厚，关系盘根错节。从市委到市政府再到公检法，甚至金融系统，都是他安插的关系。”莫新军掏出一包软中华，递给叶枫一支，帮他点燃，自己点燃了一支，皱着眉头说道。叶枫抽着烟，点了点头，这些消息并不算是新闻，东海市到了一定台面上的人大多都知道。烟雾中，莫新军的脸色显得有点迷离，让这小店中的一次谈话，更添几分密谋的气氛：“市委几个常委中，也大多和他关系不错，在常委会上提出的方案，最终往往是他的看法成为最终的决议。这些年，我也一直隐忍不发。他一只宣扬，中央的某位领导和他关系多好多好。他这样说来，在我看来，很不好。不是说他会削弱的威望，而是那对党的高层领导的影响也不好。我一直忍让，倒不是我怕他，而是我觉得斗来斗去，上面也不愿意看到。只要不触犯原则性问题，多是我退步。”叶枫点了点头，莫新军行事风格较为温润，不像赵国栋那么霸道倒是真的。“但是，他并不满足。我们俩年龄相仿，如果我不走，他调不动。我就挡了他的道路。所以，一直想把我赶走。这次他对唐顶天发力，的确就是像你想的那样，想用唐顶天为突破口，找到我违法违规的证据，把我赶跑。”莫新军一脸凝重地说道。叶枫却在想，国内并没有因为清算国有资产流失而导致当时领导下台的先例，出事的多为民营企业主。莫新军说的违规违法，到底是不是指这点？他是不是还要其他不好的事情？见叶枫一脸沉思的样子，莫新军像看透他的心思一样，像只老狐狸一样笑着问道：“叶枫，你是不是在心里想，我莫新军到底是不是个贪官？”叶枫的心思被猜了个正着，连连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您一看就是一个大清官！清朝的于成龙也不过尔尔！现在有几个市委书记会到这种寒酸小店吃饭的？前段时间有个市长骑自行车送女儿上学，就被媒体大肆报道。这种在国外很普遍的行为，在国内引起如此轩然大波，恰恰是因为这种行为很稀缺。”莫新军笑道：“我没有你想象你想象的那么伟大。献身啊，信仰什么的，都是唬人的。我有私心。我的私心就是我在政治上的野心。我想做一个领袖型的政治人物。不说青史留名，至少等我离开东海的时候，东海市民会说我为官一任，造福了一方。我的野心都在政治上，在我看来，在商言利，在官言权。当官就应该为民请命，做出政绩，不断地追求进步，追求个人财富，那不专业，不如去经商吗？”顿了一顿，他说道：“坦白说，我是个有控制欲但是没有占有欲的人。我认为也只有这样的官员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官员。这些年来，官场的争斗我寸步不让，不能说吧全部精力放到为民造福上，但是，我敢说的是，我从未受贿过一分钱，从未贪污过一分钱。经济问题、作风问题，这两方面，我一条都不占。”莫新军一口气吐出这么多他心底埋藏多年的话。让他自己都暗暗心惊，本想到会把这些话写在回忆录里或者直接带进坟墓里，没想到，今天竟然向一个毛头小子倾诉了。但想起这个毛头小子是叶老头子心中唯一的叶家继承人，他也就释然了，笑着问道：“不知道，你听得明白吗？”叶枫看着莫新军，微微点头，倒是被这一副抢白弄得很感动。莫新军没有把自己塑造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而是坦陈了他在政治上的野心。单凭这份坦坦荡荡，就比华夏那些在台上大谈特谈反腐败讲奉献，转身就去贪污受贿包养小蜜的虚伪官员强得多的多。“我和赵国栋势同水火。这是无法缓和的根本利益之争。所以，”莫新军目光凌厉地看着叶枫，说道，“我要你帮我，除掉赵国栋！”底牌，莫新军终于亮出了他的底牌。这是叶枫愿意看到的，他问道：“你的办法是什么？”没有直接回答叶枫的问话，莫新军笑着说道：“在这里，我先解释一下。我要除掉赵国栋，并不是因为他威胁到我在东海市的权威。我忍了三年，不介意再忍几年。而是因为他要想打倒我首先就要打倒唐顶天，这样，顶天集团也会分崩离析。这么说吧，我把顶天集团看得比我自己的位置，比唐顶天的性命还要重。因为民营经济吸纳就业不断创新创造产品，比国有经济更有效率，才是支撑一国经济的根本。顶天集团若落到赵家陆家手里，他们只会把这么一个财团企业弄得鸡零狗碎，败光败净！而顶天集团倒下，东海市的经济至少倒退五年！”叶枫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口夸赞道：“莫书记丝毫不考虑自己，一直以大局为重，绝非赵国栋之流所能比拟的！”莫新军知道他语带敷衍，未必发自真心，但听到叶枫的称赞，毕竟开心，笑了一下，又脸色一凛，指着门口呆坐着的中年人说道：“你刚刚也看到了，他一手毛笔字写得很漂亮，但是却是个聋哑人，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叶枫皱眉，问道：“难道，这里还有点隐情吗？”“十五年前，他本是东湖区三中的一位初中语文教师，才华横溢，一篇文章写得花团锦簇，不少文章发表在国内一流的文学刊物上。”莫新军脸色变得隐隐有几分悲痛，几分怒气，似乎追忆过往，依旧难以接受，“90年代，那时候的教师工资还不像现在是财政直接拨付，而是打了个弯，由先发到区政府，才由区政府统筹支付。当时东湖区为了政绩工程，扣发教师工资。这位初中老师，热血未冷，也是个宁折不弯的主儿，就带着那些教师在区政府面前静坐示威。”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控制心中的感情，他的眼变得微微湿润了，说道：“当时区政府组织人员把他抓起来，当时刑讯逼供什么的还是一定程度上存在的，打了这位教师，让他收敛点。但是这位教师放出来以后，依然不屈不挠地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