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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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忞是第一次来齐相的府上，齐府比淮安候府要大上许多，但是，没有外祖的礼国公府大。齐府乍一看去，庭院错落有致，跨进门廊，雕栏画柱映入眼中，到简约中透着浓浓的书墨气息。仆从如云，皆淡定从容，显然是这样大的阵仗没少见，毫不稀奇。

前世，也是齐月娘及笄，邀请侯府小姐观礼。冀忞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可是，清姨娘表姐家的女儿五儿也想去齐府，清姨娘亲自来求冀忞，把请柬让给五儿。

清姨娘极少见地低眉顺眼地求她：“忞儿小姐，你现在还小，你又是礼国公的外孙女，以后这样的机会多了去了，可是五儿不一样，在乡下呆到十几岁，第一次出远门，来到京城看我这个姨母。五儿什么世面也没有见过。这次回去之后就要嫁人，亲事已经订了，是当地一个小财主。以后也就是相夫教子，老守田园。就更不可能在有什么机会能见识一下京城贵女的气派，一辈子也不可能见识到相府的气派。你行行好，让五儿跟璟淑她们去开开眼界，以后，回到乡下，想想这辈子，也参加了相府小姐的及笄礼，也不枉此生了。”

那时的冀忞耳根子软，心也软，尽管平日里清姨娘对自己忽冷忽热，冷多于热，让冀忞心惊又心寒。可是忽热间清姨娘如此做低伏小，她一下子心里面觉得特别的为难，怎么也无法开口拒绝。

就这样，五儿去了齐府。可是后来的事情，足以让冀忞惊愕半晌：五儿在齐府遇见了齐相夫人裴老太太的远房亲戚裴照，裴照是门下省主事，尽管只是个八品，可是毕竟是有官身，而且还是相府的亲戚。

据说，五儿险些被掉下的树枝砸到，裴照推开了五儿，众目之下，有了肌肤相亲。裴照主动表示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五儿只是低头无语。两家的长辈一商议，二人年貌相当，也是天作之合。

再见五儿的时候，已经是待嫁之身，五儿容光焕发，确实，裴照的身份，哪里是一个乡下财主能比的。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见到五儿，冀忞有点不舒服，有一种被利用、被欺骗的感觉，可是，又无法说出口。

而许久许久之后，冀忞才知道，裴老太太和自己的外祖母岳老太太是至交，裴老太太有意撮合自己的孙子齐月朗与冀忞。一来，裴老太太想为自己的老姐妹做点什么护住她的血脉，二来，齐相为人刚正不阿，赤胆忠心，颇受皇上器重。冀忞记得，二皇子谋朝篡位的时候，害了皇上的同时，也杀了齐相父子，并将齐相一家女眷发配，裴老太太不堪受辱，在府里自尽。将冀忞这样的一个“不安分”的因素放在齐府，是最让人放心不过了。

一路上，雨珗和美琳携手走在前面，议论个不停，美琳偶尔回头，看到冀忞神思游离，微微一笑，没去打扰。璟淑落在最后，想着自己的心事。沉思中，冀忞等人已经被引至花厅。

齐月娘、齐月娇一块下台阶迎接侯府的各位小姐。姐妹二人都是美人儿，但容貌有所不同，齐月娘圆脸，月娇的下颏略尖，二人均是柳眉杏眼，但是月娘的眉眼圆亮且大，有一股英气，月娇略偏秀美柔弱。

齐大小姐月娘赞道：“早就听闻淮安候府的小姐全是美人儿，今儿总算见到了！”

月娇上前，打量着几人，然后，双目落在了冀忞身上，试探着问道：“这位妹妹可是礼国公的外孙女冀忞小姐？”

冀忞忙欠身点头称是。

月娇上前拉住冀忞的手，热情地道：“可把你盼来了！奶奶那里有一幅画，是她和岳老夫人年少时候的画像，我看过多次，妹妹跟岳老夫人的眉眼有点象呢！”

冀忞心下一酸，外祖母走的时候自己还小，难得齐府老夫人和小姐还记得外祖母。

雨珗和美琳有些惊讶地看着二人，见齐府的小姐对冀忞另眼相看，心中不免有些妒忌。

璟淑带着几人款款回礼，众人说笑着进了花厅。花厅里已经聚集了到的早的其他各府一些女孩子。在厅堂里面有几个女孩聚在一处，其中一个粉衣女子显然是中心，虽不乏美貌，但矜持、傲慢也溢于言表。其他女孩均谦让地陪着说笑。

冀忞等人进来的时候，粉衣女子向这边扫了一眼，随即眼睛盯在了与月娇手牵手的冀忞身上。冀忞感受到一阵来者不善的气息，未及注视时，却听到从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齐府丫鬟进来禀报：“小姐，大公子陪着三皇子、广宁世子、江夏世子及宁国公、秦国公、陈国公府等几位公子前来恭贺大小姐及笄，并问各位到府观礼小姐安好！”

花厅中，响起一阵有些压制的惊叹声。冀忞心知：三皇子、宁晓涛、义国公的庶子易明都是京城美男中的翘楚，还好，洪庆辉没来，否则又多一个。何况，她那个表哥周彪，也是帅哥。看齐月娘和齐月娇姐妹，只要齐月朗不长歪，相貌在周彪之上一点不奇怪。

平时能见到一个都能让小女孩兴奋几个月，比如，梁东儿，梁慧儿每次见到自己，都想用眼睛剜下自己几块肉！不就是因为这个周彪？现在，一下子看到好几个。哎呦，小心脏啊！

但是，这几个人，加上齐月朗等人，除了周彪，冀忞一个都没见过，冀忞隐隐叹息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糊涂闭塞，看似生在富贵人家，却是在勾心斗角的漩涡里糊里糊涂地过了一生，如果不是最后那样惨，可能也就是众人口中的“美满人生”。但是，重来一次，决不能再懵懵懂懂，决不能再是那样的结局。

一思一念之间，几个翩翩公子已经进了花厅。在周朝，也论男女大防，但是，人情往来之时，也允许未婚男女见面，只要是不单独见面，有同伴或者仆从陪同就可以。很多官家或富贵人家，也有时借祝寿、观礼等时机邀请相熟人家的公子小姐，其中不乏有长辈借机为子女亲事相看对方的想法。也有较开明的家庭借此机会，让想结亲的两家儿女借这样的机会了解一下对方，免得盲婚哑嫁，造成孽缘，两家也由亲变仇。

最先踏入花厅的二人，一人是周彪，另一人，剑眉星目，风神俊朗，一身贵气，微笑，扬眉，环视，顿觉满室生辉，光灿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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