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醉仙楼里醉仙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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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星百年修行，一向以道骨仙风示人。北卫司里的繁杂事务，也悉数推给了董书生一肩承担。旁人眼中看来，柳南星已经是得道登仙之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整日总是淡然世外的样子。甚至北卫司的戒灵卫们陷入困境时，只要一看柳南星那昏昏欲睡的淡定样子，立刻像是看到了靠山似的充满信心。

柳神仙自己心中明白，论修行，他应该在戒灵卫中首屈一指，但是这样的境界，给他唯一带来的收获，却是无敌的寂寞。以前金素兰在的时候，常常会当面指责调侃他，有时甚至会骂他个狗血喷头，那反而让柳南星颇为受用。金素兰的泼辣强势，让这老神仙大概产生了受虐的倾向，小白对抗饕餮失踪后，当世再无敢指责埋怨自己的人，柳南星的失落和苦恼，就只能深埋心底。

其实金素兰失踪以后，柳南星多次派人查找她的下落，可是这金素兰就像饕餮一样，再无任何踪迹可寻。

如今比金素兰更让他头疼的，却是童沐央。起初看到沐央自己能度水灵而铸寒冰的时候，还让他感到惊艳，但那日沐央在银杏树下揣测模仿董书生的调运灵气之法时，虽然不得章法，但那时灵气的异动，却让他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

纵是董书生，也不知道柳南星心中的担忧，因为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已经全都隐没在人海之中了。

一个人的柳南星在长安街上溜溜达达，不知不觉走到了鼓楼边上一个茶楼，茶楼建的气派雄伟，想必老板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门楣之上挂着一块金字牌匾“醉仙楼”。

……

多年前的一个清冷的早上，城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落里，屋里的孩子还赖在被窝里不愿起床。倒不是孩子懒散，只因家中清贫，孩子单薄的粗衣难以抵挡今年早早来临的秋寒，女主人贾氏虽然也衣着单薄，但天光微量就开始忙碌起家中的营生，此时已经备好清粥小菜，为了抵御身上的寒意，勤劳的贾氏又忙着打扫起庭园来。

忽然，门外响起了邦邦的敲门声。贾氏心中好奇，自家男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以前她家相公摇头晃脑，背诵诗文的时候，也教过她“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的道理，所以小院一向清净，但她听这敲门声很是坚决，于是放下手中活计，打开了院门查看。

门外站着一个竹杖点地，双眼蒙白的佝偻老者，手里还拉着一个似乎刚会走路的懵懂小童，小童想是扛不住寒冷，脸蛋和小手都已经冻得通红，鼻子下面的一挂鼻涕也快流到了嘴里，被他狠命一吸，鼻涕像一条小虫，被拉回了鼻子里。然而，旋又不屈不挠的钻了出来。

孩子怯生生的望着女主人，并不说话，盲目老头竟然仿佛能看到似的冲着贾氏作了个揖，“这位大嫂，多有打扰，我这孩子怕是招不住饥寒，不知能否上门讨碗热水喝。”

贾氏心底良善，看着门外小童瑟瑟发抖的样子，本就心生怜意，老头这一开口，顺势就把一老一少让进了院内。一边为小童搓着冻得冰凉的小手，一边解释道“老人家，大人可以吃苦，可孩子遭不得这份罪啊。让孩子先到厨房暖和暖和身子。只是我们也是贫苦人家，你们就用清汤寡水垫垫肚子吧。”说着，贾氏向锅里的薄粥又加了一瓢凉水，然后架起柴火煮了起来。

粥盛在碗里，稀的几乎清可照人，但这一碗热粥还是被小童狼吞虎咽的喝下了肚，孩子的脸上泛起了红润，这次的脸红却是被炉火暖的，显得格外清秀可爱，女主人爱怜的摸了摸孩子的脸蛋，又给老头也盛上一碗稀粥，哪知老头竟然不受。

贾氏以为老头子是谦让，还善意开导，“老爷子，没关系的，您也喝点暖暖身子。”

“大嫂，”老头一拱手，“老夫耐得了饥寒，可是一进你家院子，就被你这院子里的酒香给馋倒了，不知大嫂能否行行好，赏碗清酒暖暖身子？”

“这个。”贾氏犹豫起来，倒不是善良的贾氏觉得这老头得寸进尺好不要脸，而是那酒香确是自家酿的清酒，只是这清酒是贾氏用来养家糊口的营生。

看贾氏为难，老头竟然还不依不饶，“大嫂，也怪老夫嘴馋，就怕死之前再也没有馋酒的机会了。”说着，白蒙蒙的眼睛里竟然还挤出一滴浑浊的老泪。

贾氏心软，慌忙解释，“老人家，看你带着孩子想必也是不易，我不是舍不得，只是这酒是家里的营生，您别难过，我给您打一碗就是了。”

贾氏从窖里端出个封好的酒坛，捣破封盖，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就充斥了房间。瞎眼老头闻着酒香，顿时口水都要流下来，贾氏把酒碗端给老头，老头干枯的手指紧紧抱住瓷碗，鼻子贴着酒边深深嗅了一口，“好酒，好酒啊！”咚咚咚，一饮而尽。

贾氏索性把剩下的半坛好酒也送给瞎眼老头，“大爷，我们的酒都是送给酒楼的，这开了封的半坛子酒也无法再卖出去。索性送你吧。省着点慢慢喝，但别喝多了，你还要照顾这个孩子。”

“使不得使不得，大嫂，粥都可以加水，这酒再兑点水，加上封，不是还可以卖么？怎好再拿走”老头还在出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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